卷二 亂中作樂的日子 第 280 章(2 / 2)

四寶第二日入學堂,今晚就留在麼麼家跟大哥一起睡了。

劉芬芬注意到炕櫃上的一塊碎銀子,喊著兒子進來,納悶地問,“不是收下小四了麼,咋還不要束脩?是不是咱家娃子交的束脩多,免了四寶的了?”

艾嶺對阿麼的不切實際的想象幾乎要膜拜,他無奈道,“這不是讓娃子試上一日麼,三哥的意思日後再說,那就是看你孫子成不成,是不是那塊料。”

“什麼話?誰敢說我孫子不成?”劉芬芬的蹭的一下眉梢揚起,萬分篤定地顯擺,

“四寶那樣乖巧,在你爹跟前從未耍過性子,全村都找不出這樣一個老實的娃子。”

“阿麼阿麼!”艾嶺哭笑不得的安撫,給艾桃李正身,可不能叫阿麼將人的好意扭歪了,

“三哥不是這個意思,再者,四寶生日在那擺著呢,咱得實事求是,說的天花亂墜還得看表現,人家三哥也是好意,就說先放著,日後說也不急。”

這話還中聽,劉芬芬露出了笑模樣,口內卻算計著,“桃李這小子這些年可攢了不少家底,大娃子一年一兩束脩,半大的一年幾百紋,他家花銷又少,他自個兒每年還有朝廷的賞銀,免了稅,他身子骨也不用日日灌湯藥了,唉,熬過來了,全村人誰不眼紅?”

“那是人家的本事。”艾嶺說了句公正的話,又笑道,“阿麼您不用羨慕,如今咱家的日子不是更叫人開眼?”

“還不是你爹!”劉芬芬怨忒一聲,“家裏啥事都瞞著不說,你小的時候我多發愁啊,給你倆做口吃的都得合計好幾日,你爹那會兒還老往外跑,我多問一嘴都不行,不是用冷眼登我就是閉口不言。”

艾嶺記事早,阿麼說的這些他親身經曆過來,不過還是給爹辯白一句,“阿麼,爹的性子你還不了解,他不是針對你,也不是對你不好,那會兒大伯和伯麼身子骨不好,他心裏難受麼。”

說起這話就老了,劉芬芬沉默一刻,顏色有些暗淡,“你當我不願對你大哥和二奇好麼,要說我能嫁給你爹還是你伯麼相看的呢,那會兒你祖麼麼已經病的起不來了,成親前後裏外的填補操持全是你伯麼一人,我對他的情分自然非同一般。”

話頭一轉,劉芬芬有些聲色厲苒,

“還不是你爹,怨我沒照顧好你大伯伯麼,那會兒你們幾個小的都是我帶著的,你姑麼嫁了人,屋裏屋外都是我一人,你爹從來不說心疼我,還每回回來都對我冷臉,跟個不認識的人似的,你說我能痛快麼。”

說起往事,劉芬芬眼眶不自覺的紅起來,他也是一肚子苦水呢,夫君冷冰冰,沒有半分溫純體貼,家裏張口的六七個人,不是身子重的起不來的,就是滿院子隻知道傻跑的小子,想找個人說些知心話都是奢望。

“阿麼,我知道,這不都過去了麼,莫要想了。”艾嶺與阿麼一脈相承,自然跟著難受,從炕沿挪到阿麼跟前一手摟著他的肩膀,溫聲地寬慰說,

“阿麼,你不也常說麼,年輕時的苦不叫苦,那是給自己積攢福氣呢,何況,那時,爹在外頭闖蕩,孤身一人也是不容易。”

“這我當然知道。”劉芬芬抹了一下眼睛,呼出一口鬱氣,“罷了,過去的過去了,你爹總算不枉我真心對他,苦盡甘來,可是,嶺子,你爹在外究竟有何營生?說不得麼?”

“不是,阿麼多想了,不過這事還是爹跟你說最好。”艾嶺的嘴跟鴨子似的一般嚴實。

劉芬芬沒好氣的斜愣他一眼,“就知道你這幅德行,不光你,連著二奇瓜子都一樣。”

艾嶺不願阿麼心中存事,便轉了個話題,不確定地說,“阿麼,春芽這兩日有些不舒服,明兒就不叫他去澆地了,水兒也甭去了,剩下那兩畝我跟毫升青牛一天就弄完,不礙什麼。”

方才艾水兒將做好的書包跟芝麻的放到一起,進來請示一聲已經回房了,柳春芽將娃子哄睡之後,劉芬芬瞧他麵色發虛也攆了他回去歇著,提起這話,劉芬芬擔心起來,

“如何不得勁兒,你不早說,病可是拖不得。”

艾嶺皺著眉回想,語氣不是平時爽朗,“今兒早晨還好好的,晌午那會兒我瞧著他額上冒汗,起初我以為是幹活熱的,後晌就不行了,腿兒都打虛,還是水兒跑過來告訴我的,我喝著他歇了好半天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