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婕雙目凝神,不斷審視著眼前這人。
毫無疑問,這人正是本該“死去”的杜小四。
杜小四心髒被自己挖去,即便有藥王懸命針吊命,三息已過,他也該生機消散,更別提現在這樣擋在自己前麵。
朝著杜小四胸口看去,心髒被挖去的血窟窿都還在,隻是窟窿之中,竟又長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心髒猛烈跳動著。
察覺到這點,竇婕愣了片刻,隨後止不住的狂笑起來。
“原來如此,那小姑娘口口聲聲不恥我這邪魔妖法,可她拚死要救之人竟也修習著妖法,當真可笑。”
“住口。”杜小四緊鎖眉頭出口嗬斥道,“我與你這妖人豈能一概而論。”
“不能一概而論?”竇婕說著,挪動著這具無數心髒組成的身體朝杜小四走來,抬手指向自己,又指向杜小四胸口複生的心髒,“那你說說,你與我又有何不同。”
杜小四聽聞,沉默一陣,目光朝手中的鴻淵斷劍看去。
正如竇婕所言,鴻淵劍這等違背生死規則的恢複能力,絕非正道所有。
若是曾經,自己對這種力量絕對不屑一顧。
可如今杜小四沒得選擇,自己要為亡者討回公道,要護生者不受傷害。
要達成這一切,無論是什麼力量,自己都必須攫取。
雖不認可竇婕,但她有一句話沒錯。
當今的世道,沒有力量,便什麼也做不到。
堅定內心,杜小四緊握手中鴻淵劍,再次抬起頭來與竇婕對視,眼神不再混沌迷茫,變得清晰不少。
“正人行邪法,邪法亦正,君子論心不論跡。我所求的,是撥亂反正,還天下劍修一個公道,與你這個隻為一己私欲的妖人截然不同!”
“好,好,好!”聽到杜小四的答案,竇婕笑聲越發張狂起來,“好一個邪法亦正,好一個論心不論跡,自詡聖人者何其之多,六大派哪個不說自己遵天理行正道,可在廢劍令下一個個如斷尾老狗一樣可憐可笑...”
說著說著,竇婕眼露凶光,笑意截然而止。
“你也不過是貪圖力量沾染妖法,卻還要一口一個君子道聖人法,為自己的醜態做遮掩,真是令人作嘔。”
“哼,狹隘者視一切皆狹隘,言語無益,我所思所行是否為君子道,上天自有定奪。但我能肯定的是,你殺害百餘人奪取心髒修煉妖法,天理難容。”
杜小四提起斷劍立於身前,“今日若不殺你,叫那些慘死於你手的鏢師、這荒村中數十戶人家,如何能夠瞑目。”
“想殺我,就憑你這個廢境五重?未免太狂妄了吧!”竇婕暴喝一聲,殺意顯露,絲毫沒有掩藏的意思。
別看她這具由心髒堆積的小山身軀顯得很是笨重,行動起來卻意外的十分靈活。
隻一個眨眼,她便來到杜小四身前,大手做爪對準杜小四的胸口揮去,再次刺穿他的胸口,取走他的心髒。
望著手中尚在滴血的心髒,竇婕得意笑著,“小弟弟,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第三次,乃至千百次!就算你能夠從地獄裏爬出來又如何,一樣是拿我沒辦法。”
心髒被奪的滋味著實不好受,再次體驗仍叫杜小四咳血不停。
不過這一次,他不似先前那般狼狽,既然沒了心髒運轉功法,那他索性就不用功法,隻靠蠻力行事。
杜小四強撐起身體,胸口傷勢肉眼可見的在恢複,有鴻淵斷劍修複傷勢,他完全不用顧忌自身安全,提劍直奔竇婕衝去。
見杜小四這般不要命的衝來,竇婕再次揮動爪子打來。
杜小四見狀,不閃不避,高舉鴻淵斷劍迎上。
他所要做的,就是以命換傷。
二者交鋒一瞬便有了結果,對碰之下,杜小四被竇婕攔腰斬斷,然而竇婕也被杜小四斬斷一臂。
雖付出沉重代價,但也算解決了杜小四,這叫竇婕越發得意,扭過身去看向杜小四的屍體,想要享受自己勝利的戰果。
卻沒想到,哪怕是斷成兩截,杜小四也能恢複過來,再次提劍站起。
親眼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即便是修習妖法的竇婕,眼裏也難藏驚詫。
“你這是什麼妖法,死成這樣還能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