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喘病的治療
前人有“冬不用生石膏,夏不用麻黃”之說。認為生石膏乃大寒之品,冬季陽氣漸衰,不宜用生石膏以免傷及陽氣;麻黃為發汗峻品,柔嫩小兒,豈能與之?其實不是這樣。麻黃為宣肺止咳平喘必需之藥,生石膏是清除肺熱、降逆平喘的第一勇將,如無二位,咳喘不易平息。
大的用藥規律必須與患者的具體情況結合起來。如果不顧患者的自身病情,而頑固地遵循“用寒遠寒、用熱遠熱”,那就真是膠柱鼓瑟。患者肺熱嚴重,不用生石膏怎能清除?生石膏一藥,性涼味微辛,少有苦味,特別適合兒童服用。前些日子,一位哮喘病患兒跟著我吃藥,哮喘基本不發作了,家長在門診上問我:“吃了這麼長時間麻黃,不會有副作用,不會有毒吧?”這裏非常需要澄清一個問題:很多人看了新聞報道知道了麻黃堿可以製作毒品,因此想當然地認為麻黃有毒,就是毒品。這是大錯特錯了!麻黃堿是藥品,也是一種化學製品。
1887年,日本人長井長義從麻黃草中分離出了麻黃堿單體。1929年,中國人陳克恢研究闡明了它的藥理作用和臨床藥效後,麻黃堿開始在世界範圍內廣泛應用。主治支氣管哮喘、感冒、過敏反應、鼻黏膜充血、水腫及低血壓等疾病。麻黃堿自從被發現以來,一直作為藥品使用,能很好地緩解病人的痛苦,隻是到了近幾年,才被人作為製作冰毒的原料。麻黃堿本身在使用劑量範圍內並沒有毒性,所以,麻黃堿不是毒品。麻黃堿又稱麻黃素,麻黃草中麻黃堿的含量為1%~2%,100克麻黃草中才能提取1~2克的麻黃堿。麻黃草中除麻黃素以外的其餘的98%含有多少有效成分,目前還沒有人能說清楚。因此,麻黃不等於麻黃堿,也不等於麻黃素。
麻黃自古以來就被認為是發表第一藥。《神農本草經》認為“麻黃,性苦溫,主中風傷寒頭痛溫瘧,發表,出汗,祛邪熱氣,止咳逆上氣,除寒熱。”《傷寒論》中麻黃湯為發表第一方。治療感冒發熱、咳喘,唯此藥也。因此,如果因為麻黃堿是製作毒品(冰毒)的原料,就不敢使用含有麻黃堿或者麻黃的西藥或中成藥,那就真是“因噎廢食”、得不償失了。
治療哮喘的常用方劑
麻杏石甘湯(出於《傷寒論》)
麻黃6~15克杏仁6~15克生石膏30~120克甘草6~12克
主要適應於熱哮,哮喘,伴發熱、咳嗽,咽痛、咽部充血,口唇幹紅,舌質紅,苔白而少津或者苔黃。
定喘湯(出於明?張時徹輯《攝生眾妙方》)
白果6~9克麻黃6~15克蘇子10~20克
杏仁6~15克款冬花10~20克桑白皮10~20克
黃芩10~30克半夏6~12克甘草6~12克
適用於熱哮。適應證同上。這個方子中的黃芩味道較苦,孩子不太適應。
射幹麻黃湯(出於《傷寒論》)
射幹9克麻黃9克生薑9克細辛3克紫苑6克
款冬花6克大棗6枚半夏9克五味子9克
哮喘緩解期不能“妄補”
“老慢支”是指發生在老年人的以咳痰喘為主要症狀的一種疾病。患這類疾病的老年患者多屬於體弱之人,更專業一點,就是多屬於陽氣虧虛、痰涎壅盛之人。流行病學的調查數據顯示這種哮喘病的發生與地域、氣候有關,寒冷地區的發病率遠遠高於溫暖地區,就中國來講,越向南,發病率越低。所以很多老慢支哮喘病的患者,一到冬天就像候鳥一樣向南飛去,避免寒冷對身體的危害。前年,我與家人去海南三亞過春節,碰上了許多老年東北人,與他們交流起來,得知大部分老年人都有慢性病(包括老年哮喘病),來三亞過冬有利於疾病的康複。以前隻有一定級別的老幹部才能享受的待遇,現在普通百姓也能享受到了!三亞氣候溫暖,陽氣旺盛。陽氣不足、喜熱怕冷的老年病患者去三亞過冬,得到“天陽”之助,就等於“補陽”。
很多不能借助於“天陽”的人,也常常采用溫補陽氣的方法來治療陽氣虧虛,較常見的有灸療(用艾條灸關元穴、神闕穴等),或者采用食療的方式,使用炮附子、肉桂、肉蓯蓉、巴戟天、淫羊藿、葫蘆巴、鹿茸、鹿胎膏、紫河車(人胎盤)等溫陽的中藥作為食譜的原料,再用具有溫陽補血作用的羊肉、狗肉等製作藥膳,達到大補氣血、溫補陽氣的目的,以防哮喘的發作。
老年人年齡大了,基本不再生長、發育,所以以陽氣衰微為主要的變化趨勢,而小兒就不同了,小兒正處在生長發育的旺盛時期,充滿了“陽長”之氣,表現為陽氣旺盛的趨勢。小兒哮喘的主要病理因素就是肺熱,而不是虛寒,所以對於哮喘患兒,一定不能亂補。補之不當,反而加重病情。有一個病例給我的印象很深,也非常有啟示作用。一名4歲男孩被診為哮喘,反複咳嗽、憋喘,有哮鳴音。他每天吸入舒喘靈氣霧劑,每次哮喘經過治療後,咳嗽好轉,哮喘也消失,但是反複發作。家長很擔心,特地帶他從外地趕來求治。患兒麵色紅潤,鼻竅不通,流黃色黏稠鼻涕,舌質紅,苔黃厚膩,大便幹結難下。在同齡小孩中,他體型偏胖,飯量大,喜食肉食。這種情況是非常典型的肺熱蘊積致喘,也就是“熱哮”,我用定喘湯去黃芩加生石膏,合用增液湯為他治療。經過兩周的治療,患兒咳喘皆消,家長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