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太後鳳駕親臨,卻不見隋帝,很顯然是表示不高興,隻由王後參加。
另一邊卻是以慕容千雪為中心的另一堆人,袁天罡也破例參加,傷勢初愈的東海鳳鳴王李子通正與之竊竊耳語,二人是老相識了,自然份外親近。
曲波惡和花繡繡則支援招呼客人,後者見到徐朗,美目異采大放,拋下了一群貴婦人,愉快小鳥般往他飛過來。
徐朗見狀借勢逃脫迎上花繡繡。
這風韻別樹一格的美眉一碰臉就責怪說:“李天師啊!繡繡這些天來想見你一麵也不得,掂掛死我了。”
接著雙目射出灼熱的光芒的東海鳳鳴王李子通,探手過來,暗暗緊握著他的手說:“子通從未像對李天師般那麼感激一個人,不管發生了什麼狀況,李天師切莫忘記在武康有一扇大門為你而開。”
徐朗給他摸得整個身體上下發軟,既尷尬又難過,多虧不少時他都情不自禁地將嬌美男子當了是女人,寬解地拍拍他肩頭說:“李淳風曉得了,路上珍重。”
東海鳳鳴王李子通懂事地鬆開了手,剛好此時梁師都走來,徐朗怕他向自己索取顏氏姐妹,連忙向東海鳳鳴王李子通說:“侯爺請幫忙纏住這人。”
東海鳳鳴王李子通微一吃驚,隨後就高興地去了。
慕容千雪這時也借袁天罡之助,由一群仰慕者裏逃脫出來,朝他嬌微微地撒嬌說:“李淳風!你忙得連見我一麵的時間也沒有嗎?”
徐朗很想說就讓老子今天晚上和你上床吧,可是想起陳慧兒和花繡繡,偏偏那麼容易一句就可令這俏佳人化嗔為喜的話就是說不出口來,多虧還有轉移她關注的奇招,小聲說:“他們來做什麼?”
慕容千雪氣鼓鼓地說:“我早說過他絕對要奪回《九洲山河圖》嘛!有何好大呼小叫的。李淳風!你是不是不理慕容千雪了。”
今回果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了,徐朗陪笑說:“你不怕天機老人笑你嗎?”心裏麵暗歎才歇幾天,難道是今天晚上又要連趕三場?
慕容千雪勾魂地看了袁天罡一眼,黯然淺笑著說:“什麼天機老人那麼見外,沒人在的時候,你這沒有心肝的人亦須改變稱呼呢。”
徐朗訝然望向含笑的袁天罡,笑說:“那我也沒有好顧忌的了,今天晚上淳風就來將心肝掏出讓慕容千雪處置吧!”
慕容千雪這時才轉嗔為喜。
徐朗借勢問說:“千雪小姐用了什麼辦法,才能絕了劉武周那家夥的癡想,肯迎娶高家姑娘呢?”慕容千雪心情矛盾地說:“什麼辦法都不成,他今天才來找我,說正虛位以待卻給我將他轟了出去。”
劉武周這時不斷往他們望過來,現出嫉恨的神色。
鑼聲乍響,就座的時間到了。
大家就座的時候,徐朗想起方才慕容千雪隨口衝出的話,愈想愈不對勁,溜了出去找羅成。
此時羅成正與在廣場等候的眾權貴手下張牙舞爪胡說八道,見到徐朗來吃了一驚,尷尬地來到他旁,小聲說:“徐朗那麼快就走了嗎?”
徐朗那會和他過不去,沉聲說:“馬上知會二爺,江南王沈法興派了一批不知兵員數目多少的大家前來京都,極可能趁今天晚上進宮偷取《九洲山河圖》,教他想方設法防備。”
羅成搔頭說:“中護軍和我們宿衛軍旗幟鮮明,除非有隋帝之命,要不然我們踏進宮門半步都會給趕出來。”
徐朗想想也對,說:“那叫二爺想方設法使人注視王宮,若有可疑人,就跟蹤他們看在何處落腳。唔!都是隻動用我們自己的人較好一點,多留心例如密道那一類出口,有可能沈法興有意獲得王宮秘道的資料,又或藏有內應也難說得很。”
羅成領命去了。
徐朗稍稍放鬆下來,返回宴會的大廳去。
主宅在望的時候,右側忽傳來一把甜美的女聲嬌呼說:“李天師!請等一等。”
徐朗聽來聲音很是耳熟,訝然望去。
在八名丫鬟眾星拱月中,高家小姐高繡凝一身華貴的大紅袍服,由右側的石板路款款而至,很顯然是要到宴堂加入訂婚盛宴。
徐朗停下步來,有點不自然地向她恭喜。
高繡凝淡淡回禮後,朝婢女們說:“我要和李天師說幾句話,你們退到一旁去。”
九美仆大感詫異,退往遠處。
高繡凝往徐朗望來,神色忽黯,輕輕一歎說:“父命難違,高繡凝退無可退,先生可明白高繡凝的打算嗎?”徐朗沒想到她回此坦白,愣了一下,不知應怎麼答她。
即使是二人間全無阻力,由於李家和高丞相兩家的敵意,他也不能與高繡凝結合。
高繡凝淒然一笑,背轉了身,轉過來的時候,高繡凝手上多了個胭脂扣,踏前一步,塞入他手中,深情地說:“高繡凝不能將身體獻與先生,就由這子母胭脂扣代替,假若先生對高繡凝尚有點情意,請將它掛在身上吧!高繡凝死而無憾了。”
說罷掉頭而去,低著頭急急忙忙地走往主宅,眾婢立刻跟上。
徐朗緊握著還有餘溫的子母胭脂扣,湧起刻骨銘心的感受。
舉手攤開一看。
原來是隻造型高古的鳳形子母胭脂扣,假如拿到二十一世紀的古董拍賣行,包管賣得錢可令任何人一世無憂。
想到此處,不由得背地詛咒自己。
高繡凝重情重義,他卻偏有這荒旦的打算。
搖頭苦笑,隨手將子母胭脂扣掛在脖子上,才趕去參加這盛大的晚宴。
大廳內形勢熱烈,以百計的丫鬟男仆,在酒席間穿梭往來,為客人捧菜添酒。
大廳對著正門的一端隻設四席。
一席是鄭丞夫婦和劉武周高繡凝,另三席卻是獨孤太後、竇建德、東海鳳鳴王李子通、梁師都、陳嘉這些主賓。
其他座位陳列兩邊,共有三重,每席四人,中間騰出大片空地,當然是供歌舞演出之用。
一隊奏樂師分布正門兩邊,正起勁吹奏著,載歌載舞,人聲哄哄,形勢喧嘩。
徐朗趁人人眼神都彙集到剛進去的高繡凝身上的時候,閃到席後,朝前走去,心裏麵暗暗叫苦,自己應坐到那一桌去呢?
隋末時期講究名位身份,絕不能隨隨便便就擠進去。
多虧高丞相府總管韓成遙遙看到他,趕了上來說:“慧兒早囑咐小人,要與李天師同席,將軍請隨小人來。”
徐朗立感頭昏腦脹,假如與宇文化及同席,慕容千雪和花繡繡自然沒有話說,然而若和陳慧兒坐到一起,她們倆個定會怪他偏心,撒起嬌來就夠他受了,因此三妻四妾的豔福確不易享。
厚著臉皮隨韓成向前方的座位處走去。
在場客人,有不少人還是初次見到這登上護國大將軍之位的傳奇人物,陸續對他行注目禮。
那些貴婦貴女們,更加是毫不留情地盯著這外相梳狂偉岸,虎虎生威的猛漢。然而徐朗感內外交煎,不辨東西的隻懂跟著韓成,在這廣闊若殿堂的大空間靠壁行。韓成停了下來,躬身說:“將軍請就坐。”
徐朗定神一看,隻見三對秀目,正以不同神色盯著自己。
原來陳慧兒、慕容千雪、花繡繡三女同坐在前排第二席處,首席坐的卻是宇文化及、裴虔通、唐碧和袁天罡。
徐朗胸懷大開,暗暗叫好陳慧兒思慮縝密,坐到席末花繡繡之旁,這也是他英明的地方,假如坐到任何她們倆個中間,都有一人被輕視,然而敬陪末席嘛?隻顯出他對三女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