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人(1 / 2)

九爺家的宅子獨立於村北,不和其他人家接壤,平日也不打什麼交道,九爺更是足不出戶,隻是讓傻巴采買必需品。

兩個徒弟從小就跟著師傅,成天練功打熬,到如今三十多了都還沒成親,不過他們可不是練什麼童子功,而是這種沒本錢的買賣風險太大,結下的仇人也多,因此不方便拖家帶口。

但火氣總得有個宣泄的地方,於是孫寶勝和葛飛便各自養了一房姘頭,這兩個女子也不是什麼善茬子,五裏八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個叫劉小米,一個叫劉小麥,劉小米是甜膩膩,劉小麥是脆生生。

要說這兩個女人也是有男人的,隻不過這兩個男人都是抽一棍子屁都不放的那種,對老婆的放浪形骸不管不顧,非但不生氣嫉妒,還頗有些能在漂亮娘們兒肚皮上睡覺而慶幸的意味。不過話又說回來,碰上孫寶勝和葛飛這兩個喪門星,不樂意又能怎樣?難道還把命搭上去?

這天一早,師徒三個做完了早課,美美吃了早飯,可憐的楊威隻能在外屋等著人家用完了再吃那些殘羹冷炙。

他一邊用燒火棍捅著灶膛,一邊心裏憋氣:“都這麼長時間了還一點希望都沒有,跑也跑不掉,功夫也學不到,這可怎麼辦啊——”

葛飛吃完了嘬著牙花走了出來,踢了踢楊威的屁股:“手藝見長,這飯菜是越來越好吃了啊!”

楊威翻了翻眼皮沒說話,心裏道:“那是,想當年老子一個人闖蕩京城,吃穿住用行都是自己各操辦的,做飯的手藝自是不俗。”

葛飛從懷裏掏出白花花一件物事:“我說傻巴,一會兒把這銀簪子給你二姐送去,就說我今兒晚上去找她,讓她好好準備準備。”

楊威嘿嘿樂著將簪子接過來,他明白,葛飛這是讓她給劉小麥通信呢,以往每次孫寶勝和葛飛要到姘頭家鬼混都會提前讓傻巴去說一聲,好洗巴洗巴擦脂抹粉,楊威這還是頭一回碰到,好在村子不大,劉小麥的家倒也熟悉。

吃過了早飯,楊威揣著銀簪子溜溜達達直奔劉小麥的院子,遇見村民就傻乎乎的笑笑,這些村民一點都不以他是個傻巴而小瞧他,反而恭恭敬敬的叫他三爺,這是隨著孫寶勝、葛飛排下來的輩分,在這一畝三分地兒,還真沒人敢惹。

劉小麥的家少有的氣派,兩人高的門樓子,一排五間大瓦房,小院也收拾得幹幹淨淨,種滿了花花草草,老遠就聞得著香氣。

“二姐在家麼?”楊威隔著院牆喊。

“在——在!我說誰呢,感情是三爺!快進屋坐!”

說話間走出來俏生生一個小媳婦,穿著打扮雖說是農家款式,但那模樣可真叫一個俊,尤其身條,該挺的挺、該翹的翹,還有那肉皮兒嫩的跟水豆腐似的。

楊威這在都市中見慣了美女的人都不禁呆了呆,他一打眼就知道,這小媳婦肯定練過跳舞要不就是唱過戲,那柔軟的脖子、挺擴的肩膀、細長的雙腿,尤其是走路間那股子秀氣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就像一個芭蕾舞演員走到大街上就與眾不同一樣。

楊威心底暗自納罕,心道說這種貨色就是在當代的北京城都不多見啊,葛飛這王八蛋真是好福氣!

這女人也不見外,熱情的把楊威往屋裏讓:“聽說三爺摔傷了,不礙事吧?”

“嗯,不礙事,早就好了。”

台階上本來蹲著個三十多歲枯瘦的漢子,叼著煙袋吧嗒吧嗒的抽著,看見楊威進來隻掃了一眼就扭過頭去,還向外挪了挪讓出路來。

楊威琢磨著恐怕這就是那個戴綠帽子的男人了,一看就是沒出息的樣兒,他又聯想到自己,不也是沒出息的男人麼?本以為純情天真的小靜被人家用八十萬泡走了,不同的是,自己是個沒出息但是敢拚命的男人。

想到傷心處,不禁輕輕歎息一聲。

劉小麥亮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打量他,奇怪的問:“歎什麼氣啊?”

“沒什麼,飛哥說今兒晚上過來,讓你準備準備,這是他送你的簪子。”

楊威將簪子塞進劉小麥手裏,扭頭便走,他不願意再麵對這種女人,說不出來是種什麼感覺,既有怨恨又有同情更有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