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包間一共九間,正對著戲台,能坐進這幾個包間的非富即貴,看來劉家姐妹沒打算給楊威省錢。
“三爺!您怎麼才來啊?快坐下,都開始了小半個時辰了。”
劉小米招呼楊威坐下,但眼光從來就沒離開過戲台,那戲台上麵,一老生一青衣正在對唱,正是那小香水和金剛鑽。
劉小麥連招呼楊威都顧不上,手裏捧著瓜子兒,嘴裏哼著小調亦步亦趨的唱,腳尖還在地上打著拍子:
“——自古道養嬌兒終身有靠,
又誰知小奴才平日無故,
半路途中,
跌了奴一跤。
——”
嘿,這日子過得可真是舒服啊!
楊威對這種古老的國粹一點兒都不懂,小香水和金剛鑽長得漂亮與否也不感興趣,隻是看到劉家姐妹此時煥發出的神采,心裏由衷感歎,可以看得出來她們對戲劇的熱愛,這樣細致的娘們兒就該過這種滋潤的生活。
一段唱完,台下哄的叫起好來。
旁邊的天字一號包間出來個師爺提著花籃拿著紅包走上台去獻給小香水和金剛鑽,然後扯了嗓子喊:
“袁大公子贈花籃、紅包各一雙,並提聯一副:
雕鳳巧何必雕龍妙;
喜得卿不須喜僚東。”
好!台下又哄得傳出一陣喝彩:袁大公子真是風liu絕世、文采無雙啊!
楊威撓了撓腦袋,心說剛才那倆棒槌估計就是這個袁大公子的手下吧,袁世凱的大公子袁克定?那個袁大瘸子?
“不對不對,印象中袁大瘸子應該是個十足的大棒槌,怎麼能做出這麼好的詩句來,自己雖然是文科畢業,但似乎還搞不懂人家提的什麼意思。”
劉小麥興奮的拍著小手:“太棒了!唱的太棒了,比我們唱的強出十萬八千裏!姐姐,我們也送個花籃紅包吧?”
“糊塗!”劉小米甩了甩手絹,臉上卻笑眯眯的。
“啊?為什麼啊?”不但劉小麥不懂,楊威也不懂,湊過腦袋來聽劉小米說個明白。
“這袁大公子你們知道是誰麼?說出來嚇死你們,你聽他提的那副賀聯,明擺著是對人家有意思嘛,富貴人家哪個少年不風liu哪個少女不思春啊?你呀你,小心送了紅包掉了腦袋!”
“哎呀呀!嚇死我了,這個袁大公子究竟是誰啊?”劉小麥誇張的捂著胸口。
“他呀,就是當今太子爺,剛剛上台的袁大總統的大公子袁克定啊!”
得!真的是他,楊威一拍手,剛來北京就揍了袁克定的手下,但願不被發現才好,要是讓袁克定這個混蛋東西瞄上,估計得屍骨不全。
“可是我真的想見見金剛鑽啊,姐姐!您知道我都想了多少年了,我唱的可是她的角色——”劉小麥拽著姐姐的手撒嬌。
“不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聽完戲馬上回家!”楊威悶聲悶氣的說。
可兩姐妹根本不理他,三爺有功夫不假,殺過人也不假,可這個三爺是傻三爺,還不到命令人的地步,她們還沒傻到需要傻巴來指揮的程度。
劉小米轉了轉眼珠:“那咱們現在就去後台,抽空見一見,要不一會兒就見不著了——”
兩姐妹風風火火就往外跑,可跑到門口劉小米又轉回來衝楊威伸出小手:“錢!送紅包可不能太小氣。”
楊威無奈從兜裏掏出一把銀元,估計十多個的樣子,放到劉小米攤開的手絹裏。
劉小米展顏一笑:“三爺真好!”
楊威無奈,還真管不了這倆娘們兒,難道非得********一番才會聽話?
一邊搖著頭,一邊跟著兩姐妹轉到後台。
後台地方狹小忙亂,跟前台不可同日而與,尤其是今天,似乎每個人都愁眉苦臉,小隔間似乎還有女孩子在嚶嚶的哭泣。
楊威不大懂,劉家姐妹這種曾經登台唱戲的可知道氣氛不對,報了名號,果然人家說不方便見麵,急得劉小麥直跺腳。
劉小米微微一笑:“是因為袁大公子麼?”
對麵的班頭一愣,上下打量打量劉小米:“請問您——”
“我也曾經是咱們行當裏的,和小香水老板是一個角色,特意來看看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