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沒開空調,四個車窗全都開著,熱得不行。
“師傅,關車窗開空調吧!”
這次的司機看起來三十多歲出頭,剪個光頭,從頭頂到手指一律曬得漆黑,穿著一件背心胸口和腋下部位都發黃的t恤,嘴裏嚼著檳榔。
他轉過頭乜了一眼楚河,問:
“你要關窗啊?”
“你”字剛出口,一股富有層次感的臭味立刻充滿了整個車廂。
非要形容的話,那似乎是十年沒刷過牙的大煙槍的嘴,將檳榔嚼爛後含在嘴裏過夜,又將那檳榔連口水一起吐到半個月沒洗的鞋襪裏發酵過後的味道。
“算了吧。”後座的蘇耿星咳了一聲道。
楚河秒懂他的意思。
如果關上車窗,在密閉空間裏與這樣的毒氣源共存超過五分鍾,估計整個人都會被醃入味。
一會兒車開起來,有風就好了。
楚河將頭轉到一邊。
車開動了,速度卻並不快。
不像是要載客出行,卻像是司機懶洋洋的出門買菜。
楚河眯起眼,注意周圍的環境。
他們乘著這車,居然兜了個圈,又回到了清泉鎮汽車站的旁邊?
他回過頭,正要和司機講講道理,卻發現車停了。
“車怎麼停了?”
“我要去看一眼。”司機說。
接著,他拔下鑰匙直接就下了車。
去看什麼,看多久,竟是一句話也不說。
將四個乘客就這麼丟在車裏。
楚河透過車窗看去,隻見司機走到了車站的門口,加入了先前那一夥攬客的人。
正好一趟新的大巴車駛入車站,不久便有幾個乘客從車站中走出來。
這群人頓時就一擁而上,幾乎要扯著那幾個乘客的手往他們的車上帶。
不過這次的乘客手上都沒拿多少東西,看起來並不是遊客而是本地人,一通混亂之後竟是無人上車。
見狀,楚河他們的司機一臉難看地離開了人群,嘴裏嘟嘟囔囔地向著車上走回來。
“他這是要幹什麼?”司檸小聲問。
“他想再拉點客。”
“還要再上人?可我們已經坐滿了啊?”葉洋洋難以置信地問。
前排兩個位置都有人了,後排也坐了三個人。
這又不是三排的mpv或者小麵包車,哪裏還坐得下。
“讓我們四個在後排擠擠唄。要是他拉到的客再多一點,還能讓你們女生坐到男生腿上,往後排再塞點人呢。”蘇耿星冷笑道。
“網約車平台的單也敢這麼搞,這老登真是玩得挺花。”楚河淡淡地說。
這是他下的單,並不是拚車單,他給的錢就是包下整車座位的錢。
但這司機顯然並不講規矩。
“要麼我們下車算了,趁現在剛好也在汽車站這裏。”葉洋洋輕輕推了推蘇耿星,顯然在司檸之後,她也開始猶豫了。
“沒事的。”蘇耿星笑道,“要永遠相信你的隊友會保護好你。”
“別擔心,我會解決。”楚河說。
聽到楚河的保證,司檸和葉洋洋一直繃緊的身體鬆下來些許。
“得了,一會兒哥們開團,你這個脆皮小軟輔就在旁邊看著就行,不用你上。哥和漢界一個打野一個上單,直接錘得他們叫爸爸。”蘇耿星痞痞地說。
楚河則是直接開啟了手機錄音機掛在後台,隨後點開微信,找到一個頭像,對那邊發了一句話。
這時候司機已經回到車邊,臉色難看得仿佛剛剛是去上廁所的,並且還在廁所裏跌倒了似的。他上了車,泄憤似地把車門大力拍上,一個字也不說,直接就啟動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