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病房裏的小夜燈亮著柔和的光，他移開腦袋，將手伸到自己剛剛枕著的位置。
“嗚……”司檸驚慌地閃躲了一下，“你你你……”
“我睡了這麼久，你腿不麻嗎？”楚河自然地說，“幫你揉揉。”
司檸本來也是靠著床頭快睡著了，被他的手揉得渾身發起抖來。
她想躲閃，又怕楚河亂動，拉扯到傷處，連忙找了個話題。
“等……等下，醫生之前和我說，你如果醒了，通知他們一下。”
“多久前？”
楚河輕輕揉著司檸的腿，目光中露出思忖之色。
“一個小時了吧。”司檸道。
“怎麼這麼久了？”楚河微訝，“他中間沒再來催過？”
“嗯，說是你醒來了再和他們說的。”司檸點點頭。
她拿起電話，打給了醫生。
很快她就放下電話，對楚河道：“他們說一會兒會有人到病房來找你。”
“是嗎？那很好啊。”楚河笑了笑。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門被敲響了。
“請進。”楚河揚聲道。
進入病房的卻並不是什麼醫生，而是上午已經見過的院長。
他看起來的樣子比起上午更加謙卑，點頭哈腰地跟在一名中年男性的身邊。
這中年男子看起來裝束和廖政吉差不多，同樣是戴著金絲邊眼鏡，身著白襯衫與西褲，不過目光卻非常柔和，並沒有廖政吉那種難以相處的感覺。
“您好，楚河同誌，我是代表中央過來調查本次津海火災事件的專案組領頭人吳海嵐，想問下，你現在的身體恢複得怎麼樣？”
吳海嵐開口就是一口京腔。楚河作為南方人反應過來還真要些時間，不過，不知是否為了配合他的理解，吳海嵐說話有些慢。
“還不錯。”楚河說，“能吃能喝能說話了。”
“如果方便的話，能否抽出來一些時間？有位從京城來的領導，想向你了解一些火場中的關鍵情況。”
楚河點點頭：“可以。”
“你什麼時候方便？”吳海嵐說，“我們看你的恢複狀態，不要勉強。”
“就現在吧！”
楚河也在這事情上花了一天了，沒必要再拖。
“好的。那麼他馬上會過來。家屬……”
吳海嵐的眼神落到司檸臉上，楚河對她道：“你先去找阿星他們吃飯。”
“嗯。”
司檸乖巧地從旁邊滑了下去。醫院的院長立刻就走上前來，幫她推開了病房的門。
一時間病房中就還剩下吳海嵐與楚河。
吳海嵐對楚河道：“一會兒領導與你談話的時候，我需要陪同在旁，希望你能理解。”
“沒問題。”楚河擺擺手表示理解。
別說有個吳海嵐，這種等級的大佬，就算走廊上實際有一百個安保人員，楚河也是完全相信的。
別人能跟你說一聲都算是態度很好了。
他發現，從政這條路線的似乎都這樣。
等級越高，就越是平易近人。
反而一些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就會經常擺架子。
吳海嵐點點頭，眼中閃過一抹思索之色。
楚河對於中央的態度實在是十分配合，與津海這邊的情況大相徑庭。
再加上一小時前，他們接管這家私立醫院時，也調取了醫院這邊的監控。
廖政吉進去和出來時的臉色完全兩樣，而且根本就沒呆多久就出來了，兩人的談話可謂是不歡而散。
楚河以前的履曆裏，也沒有與津海市的任何一方勢力產生過什麼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