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籌碼感魘(1 / 3)

歐升達問:“你是說他這步棋是臭棋?”

冷鴻海道:“這步棋的問題怎麼樣我們先不談。你知道嗎?之洋公司手裏的籌碼並不多,一旦是出現股價大幅下滑他根本沒辦法製止。如果出現那種情況,即使他動用公司資金護盤,也是杯水車薪。”

歐升達感到背後一陣陣發冷,他沒出聲繼續聽冷鴻海分析。

“如果這個時候,再有人放出公司業績不佳的利空消息,你覺得他的股價會怎麼樣?”冷鴻海看著歐升達問?

“會下滑到很低的程度,可是這跟楚之洋的地位有什麼關係?”歐升達問。

冷鴻海輕笑一聲:“有人之所以要這樣做就是要逢低吸納。這些人暗中吸納的目的是什麼?僅僅是坐莊?無論從理論還是從實踐經驗看,在沒有與目標公司達成合作的情況下,任何莊家是絕對不會貿然炒作一家業績明顯下滑的公司股票的,除非是有人另有目的。”

“比如說要將楚之洋的董事長位置拿下?”歐升達問。

“你說呢?這個時候有人暗中吸納之洋公司的股票,如果不是為了做莊,那麼就隻能是為了投票,為了在股東大會上投票。投誰的票?當然不會投楚之洋的票,而是投他們自己的票!”冷鴻海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

“明白了,可是,冷董,你既然也需要之洋公司這樣的殼,為什麼要把拿到這個殼的『操』作手法告訴我呢?你要知道,我不會這樣對待我的兄弟的。”歐升達堅決地說。

“你不這樣做,我不會這樣做嗎,周浩不會這樣做嗎?”冷鴻海看著歐升達道。

歐升達沒有立即回答,他腦子裏迅速地旋轉著,冷鴻海今天這番談話的什麼?應該不是惡意,否則,他根本用不著跟自己談,憑他的實力,直接做就行了。

“謝謝冷董,你今天這番話我記住了,我會找機會跟之洋談談的。”歐升達回答。

冷鴻海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了許多,道:“其實,不光是楚之洋,就是你自己也是別人的目標,這一點,我想不用我提醒你吧?”

“我能體會得到,因此,我也做了些防備。”歐升達回答。

冷鴻海微微一笑:“證券公司那邊你做的還可以,但是一定要告訴他們小心,不要讓別人看出你現在正在吸籌建倉。”

歐升達楞了一下,冷鴻海笑了:“我有點像間諜是吧?別擔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不想你被別人算計。你應該知道我跟康美電器是戰略合作夥伴的關係,那麼我跟王『主席』也是很好的個人關係。康美在香港上市,我也透過我們集團在香港的子公司取得了一部分康美電器的股權,因此,王『主席』要做什麼事我也是知道的。”

“昨天我跟王『主席』借錢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歐升達問。

冷鴻海道:“這個他的確跟我說,因為,你在證券交易所做的事我們是知道的。”

歐升達一驚,問:“既然你能知道,那周浩會不會也知道了?”

冷鴻海道:“暫時他應該不會知道,這次巧的是,你安排的人實際上也是我們信任的人。”

歐升達長處一口氣,說:“那就好。”

“歐董,雖然我們不是完全知道周浩和古夢柏的最終目的,但是,我們還是盡量提醒了你。”冷鴻海輕輕說。

“那涵涵小姐和尹小姐對我說的一些話是您叫她們透『露』給我的啦?”歐升達問。

冷鴻海笑了一下:“這裏麵有我的意思,但是也有她們個人的意思。”

歐升達心想,這是什麼意思?

“涵涵很感謝你為她拍下了那件旗袍。”冷鴻海笑了一下。

“她跟您?”歐升達試探著問。

“哈哈,你想問我們是不是有那層關係對吧?我可以告訴你,我和王『主席』跟她是很好的朋友,朋友。”冷鴻海特地強調了一下朋友二字。

歐升達明白了,一些念頭在他靈魂的最深處湧動,像南海的濤聲。

歐升達知道,有些話冷鴻海不說,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問,畢竟人家也是身在商海,有什麼目的那是人家的事,隻要是對你沒有惡意就行了。

現在的關鍵是怎麼跟楚之洋說,歐升達太了解楚之洋了,就這麼跟他說他肯定不相信,即使是勉強相信,又要裝得無所謂的樣子。最難辦的就是,他那天那個詩人的偉大道德再一上來,有可能把心裏話跟周惜雪說了,那樣的話非把事情搞砸了不可。可是,這件事要是不能跟楚之洋達成共識,光憑自己是很難打贏這場仗的,那麼,現在找個機會跟楚之洋溝通好這件事,取得他的理解和支持才能繼續戰鬥下去。

可是,現在有了自己跟周惜雪的這事,楚之洋會輕易原諒自己嗎?這下子他忽然明白了周惜雪這件事的重要。怎麼擺平周惜雪?現在是個問題。

他現在還沒有想好一個完整的對策,還必須繼續想。

“看看,咱們說是出來釣魚,結果光顧了談話了,要不要甩兩杆?”冷鴻海的聲音把他從沉思中拉出。

“好啊,不過對這個我不在行。”歐升達回答。

冷鴻海道:“沒關係,這釣魚啊,講求的是一個心態,長期釣魚能修身養『性』。”

兩個人走到船尾,早有船員準備好了魚竿。

冷鴻海問:“你打算釣什麼魚?”

歐升達回答:“當然想釣大魚。”

冷鴻海挑了一根魚竿給他,道:“一般新手用一個短的手竿就行了,我看歐董是個想釣大魚的人,給你把碳素竿吧。”

兩個人坐下來,冷鴻海道:“一些釣魚的新手將魚線拋到水麵,看著魚鉤沉入水裏,就以為大功告成,隻等魚兒上鉤就行了。但往往經過長時間的等待之後,魚漂一動也不動,便漸漸失去了耐心,時不時地拉起竿來瞧瞧,最終徒勞無功。其實,釣魚僅有耐心是不夠的,還需要有技巧。”

“嗯?”歐升達眼睛盯著魚漂。

冷鴻海淡淡地說道:“魚是遊動的,機會也是在變化的,我們必須不斷變化位置來尋找大魚,並且在其饑餓的時候投下魚餌,把它釣上來。所以,你應該知道你在什麼水域、什麼時間才容易釣到你所需要釣到的魚。”

歐升達扭頭看著歐升達,似乎在琢磨他話中的含義。

結果,冷鴻海忽然大叫:“拉起來!”

一拉卻拉不動,冷鴻海一個箭步衝過來幫忙,熟練的將杆指向魚線的方向,一會兒狂舞釣杆,一會兒放線,收線,大約過了有十多分鍾靠旁邊船員的幫忙,才釣上來一條四五斤重牛趕。

冷鴻海笑嘻嘻地道:“今晚的主菜就是它了。”

吃飯之前,歐升達打了個電話給楚之洋,在她的腦海裏這世上有幾樣東西是最重要的,其一就是他與楚之洋的友誼。他曾經跟樂楓說過,關鍵的時候可以放棄他和歐廣群,但是不能放棄楚之洋,為此,樂楓還吃了好久的幹醋。

“你丫的這幾天一天一個電話,你催命呢,你不知道我忙著嗎?”楚之洋接起來就這樣說。

歐升達訕訕地說:“不是有是要跟你談嗎?”

“啥事?你電話裏說不行嗎?”楚之洋顯得很不耐煩。

“關鍵是電話裏麵說不清楚,我想你回來好好跟你談談。”歐升達感覺心裏很苦。

楚之洋咦了一聲:“這有點不像你歐升達啊?你平時總是直腸子,這麼幾天怎麼忽然彎彎繞起來了?”

“之洋,這件事很複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我必須得跟你麵談。”歐升達道。

“你呀,要是做項目缺錢,我這拿不出多,三兩千萬還能湊的。”楚之洋道。

“不是錢的事。”歐升達道。

“不是錢的事能有什麼事你這麼支支吾吾的?不是我叫你照顧周惜雪你小子下手了吧?要是有那樣看我不煽了你,別說了,下周我回去。”說完放了電話。

歐升達感覺到有點什麼東西忽然湧在喉嚨那裏,咽不下吐不出。

吃飯時,四個人坐在遊艇的餐廳裏,麵對著那條碩大的牛趕,冷鴻海對歐升達道:“這機會啊,稍縱即逝,剛才你要是在猶豫一會兒,這魚就有可能跑掉。”

歐升達點點頭,說:“那是,隻要你及時地鉤緊了它,他就再也跑不掉了。”

冷鴻海意味深長地說:“所以,你要學會收放自如哦。釣魚的基本技巧是線要細,餌要香,輕輕地投鉤,不要把魚驚走。”

歐升達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嘿嘿一笑:“我釣魚不會像有些人那樣犧牲興趣和快樂的,我爭取做到從容淡定、不哼不哈地就將大魚盡收囊中。”

烏梅嫣然一笑,問:“歐董這麼快就掌握了釣魚的真諦?”

歐升達嘿嘿一笑,道:“釣魚這玩意有意思,你就說剛才這條牛趕吧?剛才冷董提醒我收線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它那種力度正通過魚線傳遞到我的全身,越靠近岸邊,它的掙紮所傳達出的力量感就越強,與魚之間展開的這場較量中,我忽然明白了你必須體會目標在自己手下掙紮時的那種求生的欲望。”

尹詩雙忽然笑了:“歐董釣條魚都能有這麼多感觸,我真服了。”

歐升達看了一眼冷鴻海,道:“還是冷董點撥到位。”

冷鴻海笑得很開心,道:“我們看一片水域好壞,並非看其大小、地勢等,而是看是否有我們需要釣的魚。換一句話說,你要知道自己要什麼?歐董,知道我什麼意思嗎?”

歐升達道:“我明白了,來,我敬您一杯。”

歐升達看著冷鴻海有些敬畏,他從來不信命運不拜神,但在那一刻,歐升達想,是誰改變了我的生活?

冷鴻海喝酒很爽,據他自己說,他年輕在金門當過兵,有時候可以喝兩瓶金門高粱。

遊艇在海麵上駐駁,海麵上也沒有什麼風,幾個人的飯吃的也愜意。

烏梅偶爾講一兩個娛樂圈的趣事,尹詩雙卻是很少『插』言。

歐升達一直判斷著這兩個女人跟冷鴻海的關係,剛才有些話冷鴻海並沒有叫他們聽,可是,在吃飯過程中冷鴻海跟他們說話的方式有似乎很隨意。隨意有時就是特熟的表現。

最近一段時間烏梅還是保持著一天給自己發一兩條曖昧信息的頻率,雖然歐升達借口自己不會發信息沒有給他回複過,但是,她還是堅持不輟。

歐升達覺得有些好笑,烏梅今天是一種什麼角『色』?在老姘夫麵前為未來的情人穿針引線?尹詩雙又是一種什麼角『色』?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她是冷鴻海安『插』在古夢柏身邊的一顆釘子。想到這裏,歐升達心裏像裝了一隻刺蝟,難不舒服。

盡管大家把這場海上的宴會氣氛搞得浪漫無比,但是歐升達明白,其實這還是一場商業談判。冷鴻海絕對不會是雷鋒,對了人家台灣人講究的是感恩,他不會沒有一點目的的來給自己下指導棋。

歐升達這些年身經百戰,跟『政府』官員、建築商、供應商、經銷商、廣告商、保險商、代理商談判過無數次,跟形形『色』『色』的人相互攻防,早就曆練出一身刀槍不入的本事。歐升達的客戶最怕歐升達跟他們笑眯眯地聊家常,經常是說著說著猛然發現:咦,我怎麼又被你繞進去了?其實歐升達的訣竅隻有兩個:一是後發製人,先讓對方發球;二是拚命藏住自己的底牌。

那麼,現在冷鴻海的底牌是什麼?他不說,自己也必須明白,因為自己不能成為他手裏的棋子。

現在是在這個溫馨浪漫的酒桌上,他肯定不會透『露』出什麼,但是話裏話外,他不會沒有疏忽的。

烏梅坐在冷鴻海麵前,眼睛總是有意無意地瞟著歐升達,這讓他有點心動。歐升達這人很怪,這女人沒主兒他沒什麼興趣,要是旁邊有個看守,特別是有個強有力的家夥,總是能讓他產生戰鬥的欲望。

然而這個念頭在他心裏隻是一閃而過,他自己罵自己:一個周惜雪還折騰得你不夠嗎?還想粘女人?另一個歐升達對他惡狠狠地說,歐升達,你再敢跟女人糾纏不清,我就跟你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