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城東鳳凰城小區,傍晚。
將最後一個酸菜魚端上餐桌,抹去額頭的汗水,韓塵拖著酸痛的病軀回到廚房,忍痛彎腰在馬紮坐下,端起白米飯扒了起來。
身上那種類似甲亢的怪病,已經從開始四肢波及神經,越發嚴重了。
哐當!哐當!
嚼碎的飯還未吞下,客廳裏忽然傳來一陣摔碗砸碟的聲音。
“韓塵,你怎麼搞的!給我滾出來!”
“呸!又鹹又苦,根本沒法吃!”
隨後,兩聲叫罵聲直衝廚房,嚇得韓塵本就發抖的雙手猛地一震,飯碗應聲摔碎,米飯灑了一地。
顧不得收拾,滿心忐忑地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飯廳走去。
飯廳裏,剛拖過的光潔地上遍布碗碟碎片和菜肉湯汁,趙玉蘭和陸月瑤母女倆正滿臉怒容地坐在餐桌邊,滿臉凶光地盯著進來的韓塵,一副要吃人的架勢。
名義上的嶽父陸建國坐在旁邊一聲不吭地抽煙,從他陰沉的臉色來看,顯然也十分惱火。
“嗚嗚嗚~”
陸月瑤養的小金毛屁顛屁顛地跑進來舔了一口地上的肉汁,立刻苦著臉搖頭晃腦地跑了出去。
“看看,你煮出來的東西連狗不吃,你想毒死我們嗎?”陸月瑤柳眉倒豎,指著韓塵大聲喝罵。
“對不起,我剛才病犯,味覺衰退放多了鹽……”
“老爺子真是瞎了眼,招了你這個病秧子,連簡單的飯菜也做不好,養條狗也比你有用!”趙玉蘭根本沒有聽他解釋,指著韓塵的鼻子破口大罵。
“混吃等死的廢材!”想起協議的事,陸月瑤眼裏閃過一絲狠毒,端起桌上一大盤鹹得發苦的酸菜魚猛潑過來。
韓塵眼眉劇跳,下意識要閃開,但越發嚴重的怪病令身體的神經反射十分遲鈍,倉促間躲避,腳步一個不穩,直挺挺往前栽倒!
噗嗤!
下一刻,鋒利的碗碟碎片毫不客氣地割破韓塵的身體,鮮血淋漓,流淌在地板上,觸目驚心!
還不如不避。
“……好險!”
韓塵大口喘氣,一臉慶幸的盯著那片距離瞳孔隻有五厘米的尖銳碎片,隻要再往前一點,他左眼就瞎了!
“可惜了。”
血腥彌漫,母女二人卻是麵色陰冷,沒有絲毫同情之色,雙雙盯著沒入韓塵左胸口的那片錐形碎片,臉上俱是閃過一絲遺憾!
真是可惜,要是再深一點,把這個廢材的心髒捅穿的話,就皆大歡喜了。
不但可以省下三百萬,楚天宇也可以名正言順地迎娶陸月瑩,而陸家也能順理成章地百尺竿頭,半隻腳踏足上流社會。
當然,韓塵這個廢物也礙不了楚天宇和陸月瑤兩人的事,但她們不想給履行協議,給韓塵三百萬的天價“分手”費。
“你先別動……月瑤,快去拿醫藥箱過來。”陸建國掐滅煙頭走過來,一邊過來扶起韓塵一邊扭頭衝女兒說道。
“我還沒吃飯呢,哪來的力氣!”
陸月瑤冷哼一句,衝母親趙玉蘭說道:“別管這個廢物了,咱們出去吃飯!”說完拿起包包車鑰匙出門。
“老陸,你管他做什麼,別弄髒了衣服,他這是活該!”
厭惡地瞪了滿身血汙的韓塵一眼,趙玉蘭上前拉起陸建國,罵罵咧咧地道:“別裝死!起來收拾幹淨,要是我們回來還是這樣,要你好看!”
說完,捂著鼻子硬拉著丈夫陸建國快步出門,根本不在意韓塵越發陰沉的麵色。
很快,門外響起汽車的引擎聲,快速遠去。
“草!要不是老子,你們一家早就完蛋了!”
狠狠吐出一口血痰,撥開紮入身上的碎片掙紮著坐了起來,韓塵滿心憤恨地恨罵一聲。
兩家曾經有婚約,但陸月瑩看不上韓塵,因此兩人簽下“合作性登記”的協議。
一年後離婚,韓塵可以得到三百萬,而陸建國一家則獲得陸老爺子的數千萬遺產。
這也算是皆大歡喜,有了三百萬巨款,不但可以治好身上的怪病,還能給年邁的父母頤養天年。
算上今天,一年之約已經到了,他終於可以脫離這種被呼來喝去的憋屈日子了……現在是十七點四十分,還有二十分鍾陸月瑩就到家了。
一會兒結完賬,雙方各不相幹!
嗡嗡嗡~
思緒間,兜裏的電話響了,是老媽打來的。
“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韓塵換上輕鬆愉快的語氣。
“小塵,你爸又進醫院了,但隻夠床位費,醫藥費還沒付,一直拖著沒有下藥。”母親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憂心忡忡地道,聽得韓塵心中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