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街道總是顯得格外安靜神秘。
路上行人寥寥無幾,偶爾可見幾個醉漢毫不注意形象的躺在街邊長椅上,或是流浪漢互相依偎,蜷縮在一起抱團取暖。
零就這樣走在街道上,任憑手臂上的傷口鮮血流了一路。
零的頭發淩亂,臉上血跡幹涸,雙眼呆滯無神,滿身陰鬱氣息,不知道的,或許會認為他是剛殺完人,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
*
說來也是奇怪,溫棠今天格外倒黴,有多倒黴呢?
小到喝口水都被嗆到,大到跟死神擦肩而過,溫棠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哪裏沾染了什麼髒東西,讓一個唯物主義者都想去拜一拜佛什麼的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溫棠一直在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一個沒注意,便與人撞到了。
溫棠顧不上肩膀處的疼痛,連忙開口,“對不起對不起,你有沒有什麼事啊?。”
心下又忍不住嘀咕:還真是倒黴啊,看來明天真的得請假去拜拜佛了。
半天沒聽到聲音,溫棠這才直起腰,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人身上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借著路燈,隱隱可見他手臂上那一道道極深的傷口,還在不停地冒著血。
臉上幹涸的血跡,唇色慘白,臉色也蒼白得沒有血色,還真真像極了要來索命的厲鬼。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應和這情景,竟發起風來,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貓的叫聲越來越慘烈,此情此景,顯得有些陰森可怖。
溫棠被嚇得不輕,立馬狂奔回家,嘴裏還不停地叫著媽媽。
跑了有一段距離,溫棠逐漸冷靜下來,這個世界顯然是沒有鬼怪一說的,那個人身上這麼重的傷,丟他一個人在那,撐不過今晚,可能就會嗝屁了。
糾結了一會兒,溫棠拾起她僅存的一絲良心,又跑回去,把他帶回了家。
至於為什麼是帶回家,而不是送他去醫院,那當然是沒錢咯,而且大半夜的附近的醫院都關門了,除非去市中心醫院,但如今這個情況,顯然是不可能的,畢竟坐車都要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這人肯定等不了的。
幫他處理完傷口,她累得要死,又盡心盡力地幫他擦著臉上的血跡。
因為幹涸了太久,溫棠擦的時候有點用力,沒想到這人皮膚這麼嬌嫩,一下子就紅了一片。
但不得不說,這人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眼尾瀲灩,淚痣勾人心魂,穠稠姝麗的容貌,此刻卻是一副脆弱破敗模樣,輕而易舉的勾起人心底深處的欲望,讓人對他產生占有摧毀的惡念。
溫棠的心有一刻不受控製地狂跳,莫名的,腦海中滋生出了,想把他關起來,把他切成一塊一塊的,然後,食之入腹的想法。
溫棠趕緊晃了晃腦袋,把這些想法拋之腦後。
隻不過,盯著他的眼神,愈漸炙熱病態,似濃墨般的黑,在她的眼底化開,無法消散。
天微微亮起,虞染是被痛醒的。
看著那包紮好的傷口,他甚至沒有半點記憶,到底是怎麼受傷的。
捏了捏鼻根,緩了好半會兒,才發現四周的一切都特別陌生,虞染全身緊繃,腦子都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反倒是下意識地處於防備狀態。
剛從廚房做完飯出來,準備來房間看看他的溫棠,看到他醒了,眼睛一亮,把菜放桌子上,便徑直走到他身旁。
“你醒了啊?感覺怎麼樣?應該是餓了吧,洗漱間在右手邊,裏麵有新的洗漱用品。”
虞染放下戒備,可能是剛睡醒,又可能是受了傷的原因,他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還是懵的,帶著一些遲疑開口:“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不是我還能是誰?”
虞染抬手捏了下耳垂,極為不自然的道了句謝謝。
飯後,虞染跟溫棠互加了微信,轉了十萬給她,又讓她幫忙買了套衣服,換好之後,便回家了。
浴室裏有虞染換下來衣服,溫棠沒舍得扔掉,而是把它拿到了一個房間,固定在一個透明盒子裏,然後把它放在了展示架上。
隱秘的房間被關上,然後上鎖,借著窗外透過的陽光,依稀可以看到,裏麵擺滿了各種動物,植物的標本。
而那件沾著血跡的衣服,在裏麵顯得頗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