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鶴西去(2 / 3)

兩個姨娘也忙著告辭道:“夫人累了,改日我們再來問安。”

當天晚上,賈敏就陷入了昏迷狀態,她閉著眼睛深一口淺一口的大口喘著氣,我忍不住趴在床沿哀哀地哭著。雖說我來到這個世上與她僅僅隻做了一個多月的母女,但她濃濃的愛女之情,深深地感動了我。

林如海坐在一旁哭喪著臉,雙手緊緊攥著賈敏的手舍不得放,他不言不語,默默地看著賈敏沒有血色瘦臉。

不知他的內心是在回憶著當初相逢相知相愛時的良辰美景?還是在回想著以後沒有她相依相伴相扶的光景?

“老爺,你看夫人眉心的皺紋平展了,這是要走了。”旁邊的人提醒著林如海。

林如海如夢初醒,看著賈敏大聲叫著:“敏妹!敏妹!”

我也哭著喊:“娘!娘!你不要走,女兒舍不得你!”

隻見賈敏顫抖了一下,眉頭的皺紋又顯現了,她努力地睜大眼睛,脖子也在努力地往上挺。我忙過去伸出細嫩的小胳膊放在她的脖子下,俯身去樓住她的頭。

她的頭往我這兒轉著,拚命張開的眼睛已看不出黑色的眼珠子。眼睛睜得很大,卻是滿眼的混濁,她可能已經看不清人了。我的臉離她很近,她知道我就在她的身邊。她拚命地睜大眼睛,拚命地尋著我的聲音,脖子拚命地往上挺。

旁邊的女人們有的忍不住地哭出了聲音,有的掩著麵哭著跑了出去。

王嬤嬤拉著我說:“小姐,不要喊了,你這樣會使夫人更加受罪。”

王嬤嬤要賈敏的貼身丫環冬梅端來一盆溫水放在床邊,請房裏其他人暫且回避一下。

她從水盆裏撈起巾帕稍稍扭了一下遞給我說:“小姐,你給夫人擦洗擦洗吧。”

我伏在賈敏身邊傷心哭著,身子抖成一團。王嬤嬤把巾帕塞到我手裏道:“小姐,你是夫人的女兒,這個事需得你做,你做了以後財氣就全歸你得了。”

這個說法是南方的一種民俗,我想這個民俗起源可能是哪個聰明人為了讓不孝子女為父母盡最後一次孝心出得招。千百年來,人們都是這麼說這麼做的,王嬤嬤是深信不疑的。

我接過巾帕流著淚對賈敏說:“娘,女兒不孝,平常隻會讓娘為我操心受累。今天,就讓女兒為你擦洗一次吧。”我在王嬤嬤的協助下,給賈敏全身擦洗了一遍。

賈敏雖處於了昏迷狀態,我給她擦洗時,需要給她翻身,她似乎很配合我,使我很順利地幫她擦洗了一遍。

安葬了賈敏,我發現林如海好像陡然蒼老了很多。

沒有了賈敏,我成了沒娘的孩子。我的生活並沒有多大的改變,畢竟我是林家唯一的孩子。

我從姑蘇祖塋送葬回來,躺在床上怎麼也無法睡著,心裏老是回想著與賈敏相處的點點滴滴,賈敏的音容笑貌不停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王嬤嬤片刻不離地陪在我的身邊,不停地勸解著,安慰著我要保養好身子,才能使賈敏在天之靈安心。

其實,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是很懂現實的,況且我在那世裏又是學金融管理的,做的也算是高層管理的工作。對於賈敏的早逝,我很惋惜也很傷心,更能理智地對待。

這天,趁屋裏沒有外人,我悄悄地說:“嬤嬤,娘走了,爹爹的身子也大不如前,又加上整天公務繁重,我也不能再給他老人家添什麼煩惱,以後隻有我們相依為命地過日子了。娘留下的那些東西,我想全部拿過來當做念想。”

王嬤嬤驚異地看著我,停了一會寬慰地說:“小姐真是長大了,越來越聰明了。這事得尋機會稟告老爺後方可行事,我已經讓冬梅,夏荷這兩個丫頭多留些心,把夫人房裏的物事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