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走進來笑道:“姑娘,我家大爺來信了。”說著,從懷裏摸出林良玉的來信遞給了我。林良玉在信裏說:玉兒,今年災情太大,若不趕緊賑災,社會必將不穩。災民們饑寒
交迫,日日掙紮在死亡線上,為兄看了實在於心不忍,為兄已在姑蘇,開倉放糧,廣設粥棚,救濟災民了。
我接到他的來信,立刻回信對他的行為大加讚揚,並且表示要向他學習,在京城也學他的樣子幹。我在信的最後告訴他,我聽光祿說:弘最近為平叛西北動亂的大軍嚴重缺糧大傷腦
筋。
我寫完回信派人送走,坐在暖暖和和的房裏,心1情久久不能平靜。雪鷹看我坐立不安的樣子道:“姑娘,老是看書寫字累眼,不如出去走走,活動活動筋骨。”紫鵑瞧她一眼道:
“就你會出主意,天這麼冷,姑娘要是凍著了,可怎麼好?”聽她倆你來我往地鬥嘴,就對紫鵑笑道:“有你這新做的鵝絨貼身小襖,我還會凍著?雪鷹,我們出去走走。”雪鷹
高興地對紫鵑伸了伸舌頭,跑過去為我拿披風。紫鵑無可奈何地站起身,幫我把頭發抿了抿,給我穿上一件藕荷色錦緞繡花直領褙子,圍上墨綠色繡著粉紅芙蓉花的雲肩,下著淡
淡紫羅蘭色雲錦繡花裙,腳登大紅鹿皮雲頭明妃靴。我笑著說道:“好拉,我的紫鵑姐姐,我又不是出去做客,隨便點沒關係的。”紫鵑接過雪鷹手裏的披風給我穿好,係好風帽
笑道:“佛還要金裝呢,姑娘人比仙子美,穿得怎能比仙子差?”她為我裝扮好得意洋洋地笑道:“能服侍姑娘這樣的人才,真是福氣。”我帶著雪鷹剛走出房門,碰到雪雁捧著
一盆鮮花進來,她看我要出門忙道:“姑娘等等我,我也要陪著姑娘出去。”她樂嗬何地把手裏的玉石花盆遞給紫鵑道:“紫鵑姐姐,你拿著吧。”
走了幾步,我吩咐雪鷹道:“你腿腳快,叫林福把車子套好等在大門口,我想進城看看去。”雪雁吃驚地睜大眼睛看著我道:“姑娘,就我們幾人進城?”雪鷹笑道:“你怕就別
去,我陪姑娘去。”雪雁道:“我一個丫頭怕什麼?隻是擔心姑娘。”我笑笑道:“你姑娘我什麼不懂?雪雁回去悄悄地取些碎銀子來。”
我坐在車裏,瞧著路上行人稀少,寒風嗚嗚地刮著。偶爾看見幾處民居,也是關門閉戶,不見炊煙,不見人影。真是米貴如珠豈易量,午煙往往到斜陽。一路走來,滿目淒涼。雪
雁趴在車窗望外看很久,睜著她靈活的大眼睛問我道:“姑娘,這天冷了,人們都窩在家裏懶得出門,你瞧,這一路上除了我等人外,根本就沒看見幾個行人。”我看看她沒有說
話。想那些在寒風中,無家可歸,缺衣少食的災民,心裏很難過……
快到京城,我吩咐林福不要去林園,我們先去天橋等處瞧瞧。雪雁道:“姑娘,聽人說天橋很熱鬧,可那裏人員很雜。”我笑笑道:“沒關係,我不下車就是了。”
到了天橋附近,熱鬧是熱鬧,有吆喝賣藝雜耍的,有叫賣冰糖葫蘆的,更多的是小孩頭上插根草標記賣兒賣女的。我們把車停在一處,我坐在那裏,從小小車窗裏看:到處都是流
離失所的人。他們個個皮包骨頭,一臉菜色,穿著破爛不堪的衣服,縮肩勾背有伸手乞討的,有低頭東瞧西看,似乎想尋找點爛菜葉子充饑的,可哪裏能撿得到呢?
一陣淒厲的尖叫穿過人群傳來,我身子囉索一下問道:“雪鷹,這是怎麼了?”雪鷹凝神細聽一會回道:“是有人在強搶女孩,那女孩的母親受了傷,女孩的哭叫聲。”
我把車門打開道:“下去看看。”雪鷹跳了下去扶我,雪雁拽住我,用祈求的眼光看著我道:“姑娘,危險。”我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沒事,你與林福在這不要動,雪鷹跟
我去。”雪雁道:“雪雁死不足惜,可姑娘是千金之體,萬一不測,雪雁萬死難贖其罪。”我聽了動情地瞧著雪雁道:“本姑娘說沒事就沒事。”雪雁看我主意已定,無奈地說道
:“姑娘一定要去,雪雁怎能留下?多一人護著姑娘,豈不更好?”雪鷹笑著讚道:“雪雁姐姐,真情感人,精神可嘉。”
我蒙著麵紗扶著雪雁,雪鷹麵目冷俊,高度警惕地緊跟在我的身旁。我走到事發現場,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仰麵躺在地下,空洞的眼睛大睜著,直視著天空。她一手向上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