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良玉吃罷早飯就進了紫金城。
弘正靠在養心殿龍椅上,兩眼茫然地瞧著房梁,好幾個時辰動都沒動一下。隨侍的大小太監遠遠地立著,不時地打量著皇上,準備聽候差遣。弘默默地瞧了很久,身子依然保持原狀。
“皇上,我看你來了,你好嗎?”一個富有感然力的男中音在耳邊響起。弘收回目光看麵前站著一位身穿淺灰棉布袍,身材挺拔,五官俊美的年輕男子。快活地一個箭步走下龍椅,親親熱熱地過來挽住男子的手道:“師兄,你可來了。聽姑蘇知府稟報師兄在姑蘇的義舉,我心裏很感動。關鍵時刻,是師兄師妹率先帶頭慷慨解囊,幫助我出困境,這份重重的情義,弘在心裏記下了。”
林良玉笑笑道:“良玉兄妹所做所為是不忍心看著民眾受苦受難被餓死,同時也是為報答皇上對我兄妹的情義,不必掛懷的。”弘親密無間地拉著林良玉走上龍椅,他一屁股坐了半個龍椅,下意思地要林良玉坐他身邊,林良玉退了一步微笑道:“我還是站著說話吧,雖說我們是師兄弟,可這龍椅不是我能挨的,我還想留著吃飯的家夥呢。”弘嗬嗬笑著拍著自己腦殼道:“師兄變了,變成了一個講規矩的了。”說著,就下了龍倚,拉著林良玉走到西暖閣坐下,宮女獻上茶退了出去,林良玉從懷裏掏出六千萬兩銀票遞過去道:“這是良玉兄妹的家產,是父母親臨終前交給妹妹玉兒保存的林家好幾代人積聚的財產,連玉兒的嫁妝銀子都在這裏了。昨晚,玉兒與我分析了西北戰事,說割地賠款獻美女達成和談,不光是喪權辱國,更是養虎遺患。和談誰能得利?想必皇上最清楚。我們沒有能力幫助皇上,這六千萬兩銀子獻給朝廷做西北大軍的軍餉。這幾年,我與玉兒除了自家農田收得糧食,趁著前幾年風調雨順,糧食便宜,又收購了一部分。如今,我們在姑蘇與京城約儲備了九萬石粗細糧食,玉兒說留下一萬石做救濟災民,和明年發給災民做種子,餘下的八萬石獻給朝廷做軍糧。我來時,玉兒要我轉告皇上,兵貴神速,請皇上考慮一下,是否能從災民中招募軍士。這樣既可解決兵源不足問題,又可減輕賑災壓力,還可免除少數災民鋌而走險,維持社會安定。”弘聽了猛地站起身,兩眼睜得圓圓的道:“師兄,我說句實在話,玉兒可真是了不起。一個深居閨閣的女孩兒,年紀又是這麼的小,想問題卻比朝中文武大臣不知高了多少,就是比起你我也要強些。玉兒若不是女孩兒,我一定要拜她為相。要不,做國師也是可以的。師兄,你說,你想要什麼官?王候將相隨你挑選。還有玉兒,我也得封她個什麼才好,師兄,你說我封玉兒什麼好呢?”
林良玉微微笑道:“我與玉兒不要高官厚祿,也不要什麼榮華富貴,隻要皇上能給我們自由就好。”弘聽了,象是泄氣的皮球,重新坐下,神情黯然道:“我明白玉兒說的意思,要不是命運要我肩負這江山社稷,天下臣民的重任,真想與玉兒隱居江湖,相守一生。”弘頓了頓抬起頭,從懷裏摸出一塊黃色的玉牌交給林良玉道:“師兄,這是曆代皇帝相傳的唯一信物,叫‘有求必應牌’,每個朝代最多也隻賞給對朝廷有特大貢獻的人,皇帝對持牌人的任何要求,都是有求必應,直到持牌人壽終正寢,此牌才能收回。要不然,就得傳給持牌人的後代,這也是為了防止皇帝食言的一種措施。至今已有三個朝代的皇帝沒有賞給人了。這個‘有求必應牌’都是皇帝貼身戴著的物件,主要是怕遺失,落入別人手中。現在,請師兄把這‘有求必應牌’帶給玉兒。在我有生之年,玉兒所想所做,我保證隻會支持,不會幹涉,更不會打擊報複。不管玉兒接受不接受,我愛玉兒的心,今生今世永遠不變,月亮代表我的心。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有一天,玉兒會明白我對她的愛到底有多深。”
林良玉被弘的言行舉止驚呆了,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弘,這位年輕英俊,堅忍不拔,無比睿智的帝王,怎麼會說出如此淌口水的話語,林良玉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有了問題。弘看林良玉發怔的呆板神情,淒然笑道:“師兄,人們都以為帝王是至高無上的,高處不勝寒.做皇帝也有很多的悲哀與無奈!師兄,你放心,玉兒是我今生今世心中至愛,你是我最尊重的師兄,今生今世,命運選擇我為九五之尊,代價就是要我付出自由。我這輩子注定這樣了,我一定要讓玉兒得到自由,我也會給你自由。”林良玉聽了感動的不得了,當即表示要為弘赴湯蹈火。林良玉道:“隻要能為能為朝廷,為弘獻上微薄的力量,自己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