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鵝城的槍聲就沒有斷過。
這一夜,鵝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原來麻匪是黃四郎的人假扮的。
這一夜,有很多人輾轉反側。
黃四郎就是其中一個。
“胡千!”黃四郎的破鑼嗓子喊道。
“老爺,您喊我?”胡千一路小跑。
“咱們的人呢?怎麼還沒回來?”黃四郎摸了摸額頭,“我這右眼皮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老爺您多慮了。”胡千笑道,“胡百帶著弟兄們去百姓家裏拿錢,那還不是手拿把掐?”
黃四郎搖搖頭。
他走到桌子前,抓起茶壺,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可是縣長那裏,一點動靜也沒有,我總覺得不對勁。”
胡千還想說什麼,門外撞進來一個下人。
“不好啦,不好啦——”那人一臉的慌張,滿頭大汗。
胡千不滿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我平時怎麼跟你們說的,每臨大事有靜氣,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胡百被人給殺了!”
“什麼?”黃四郎和胡千瞪大了眼睛!
。。。。。。
又是一個旭日初升、陽光美好的清晨,湛藍色的天空上,還殘留著幾道朝霞。
鵝城的大舞台前,豎起了幾根大木樁,木樁上掛滿了人。
“瞧一瞧,看一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師爺敲著銅鑼,“在縣長的英明領導下,咱們鵝城的麻匪終於被剿滅了!”
鵝城沒什麼娛樂活動。
這等血腥又刺激的場麵,一百年也遇不上一次,鵝城的百姓爭先恐後,萬人空巷,比前幾天發銀子還要積極。
“大風起兮雲飛揚,安得猛士兮走四方。”
“麻匪,任何時候都要剿,不剿不行!”
“你們想一想,你帶著老婆,出了城,吃著火鍋,唱著歌,突然就被麻匪給截了,沒有麻匪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張文六暗暗給師爺豎了個大拇指。
就師爺這兩下子,一般人還真來不了。
“這是胡百,黃老爺的家奴,假扮麻匪,搶劫錢財,罪惡滔天,十惡不赦!”
底下的鵝城百姓黑壓壓的一片,卻沒有人敢發出聲音。
突然,黃四郎的聲音響起來;“胡說,胡百他不是麻匪,這肯定是你們栽贓陷害!”
黃四郎的家奴胡千等人,正帶著一幫人驅趕百姓。
“別看了,趕緊回家去吧!”
“有什麼好看的?”
“下雨啦,回家收衣服去吧!”
一些百姓,攝於黃四郎的惡名,便離開了,可是更多的人卻選擇留在了下麵。
黃四郎指著柱子上的胡百:“這人都被你們給打成篩子了,你還要汙蔑,殺人誅心啊!”
“黃四郎,證據確鑿,容不得你抵賴。”張麻子意氣風發,
“來人呐,把黃四郎給我抓起來!”
老二、老三等人一擁而上,將黃四郎五花大綁,還有他手底下的胡千等人,也被綁了起來。
黃四郎急了,從懷裏掏出一張委任狀。
“停停停,大家夥看好了,這個人根本就不是縣長!”
張麻子傻眼了。
“你在哪搞來的這個?”
隻見黃四郎手裏舉著一張委任狀,上麵的圖像分明是師爺。
張文六也沒料到黃四郎還有這一手。
這其實並不能怪張文六,讓子彈飛是10年出的電影,距今已過去12年了,他也隻記得大概的劇情。
“哈哈,來啊,抓我啊,我倒要看看,你一個假冒的縣長,憑什麼抓我?”黃四郎囂張跋扈,“你非但抓不了我,你自己倒是應該進去。”
“胡千!”
“在!”
“假冒縣長是什麼罪?”
胡千趕緊答道:“盜官欺爵,放在前清,滿門抄斬!”
黃四郎嘿嘿笑道:“哎呀,不要講的這麼暴力嘛,現在可是民國,是法製社會,他這個罪不至死,老爺我不是一直跟你們講,要人性化,要人性化嘛。”
胡千奉承到:“那是老爺您仁愛。”
黃四郎瞪著張麻子:“馬縣長,您給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底下的群眾更來勁了。
不但看到黃老爺的家奴成了麻匪,還親眼見證了真假縣長。
張麻子眨巴眨巴眼睛:“這個,這個——”
張文六接過話茬:“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這明明就是師爺!”
“對啊,我是馬邦德,我才是縣長!”師爺立即跳了出來。
“哦,是這樣啊。”黃四郎點點頭。
張文六趕緊給師爺遞眼色,師爺仿佛沒看見,繼續道:“我進城的時候,碰到麻匪,多虧了他,才躲過一劫,所幸就讓他假扮縣長,畢竟是自家外甥嗎。”
“三舅,這話能跟他說嘛?”張麻子立即說道。
“閉嘴!”師爺終於找回了做縣長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