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阿裏馬還沒搗鼓出支付寶,銀行是國內當之無愧的金融霸主。
說扣你手續費就扣你手續費,一點商量都沒有。
哪像後世,銀行那麼親民。
臨出門的時候,張文六跟鐵皮屋裏的幾個人說道:“要是我沒回來,你們就去舉報他,一個叫程勇,在弄堂裏賣王子神油,一個叫呂受益,家住XXX小區,妻子叫王佳佳。”
程勇和呂受益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神裏的驚恐。
這小子什麼時候摸的底細,這也太嚇人了!
程勇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說大俠,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不是黑社會。”
“勇哥,小心駛得萬年船。”張文六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現在可是2002年,10萬塊錢,不是一個小數字。
10萬塊錢買一條人命,足夠了。
程勇駕駛著他那輛貼著“王子印度神油”的麵包車,咣當咣當回到店鋪。
店鋪的門還關著,卷簾門上貼著一張紙“交錢開門”。
程勇來到公共電話亭,撥了個電話,不一會,一個平頭男子夾著包走了過來。
“有錢了?”
程勇從口袋裏掏出錢夾,從裏麵抽出幾張花花綠綠的鈔票,“以後,再敢封老子的店,門都給你砸了!”
房東接過錢數了數,“這咋還少一張?”
“那是對你的懲罰,你封我門,害我不能開張,難道沒有損失啊?”程勇指著呂受益和張文六,“看到了嗎,新招的員工,我告訴你小寧,我的店要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房東啐了一口,看不慣他這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你們真是員工?”
呂受益點點頭,“阿拉是勇哥的員工,儂好。”
張文六望著眼前跟大導演寧號長相雷同的房東,無力吐槽,“我不是他員工,我是債主。”
張文六染著一頭黃毛,眼睛都蓋上了,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
房東又啐了一口:“行啊,程勇,長本事了,什麼人都招,一個病秧子,一個金毛獅王,那我祝你財源廣進,早發大財。”
程勇也不計較他陰陽怪氣,掙著錢了,看什麼都順眼,“那您就趕緊走吧,別打擾我做生意。”
房東還想看看他準備幹什麼大買賣,誰知道上來就趕人走。
卷簾門打開,屋內煙塵彌漫。
張文六揮揮手,感覺嗆得慌:“勇哥,你這多長時間沒開了,都快能刮沙塵暴了。”
程勇一臉的尷尬,他拿起桌上的固話,對呂受益說道:“老呂,給牧師和思慧打電話,我有事跟你們商量。”
他看了一眼張文六,“黃毛,要不你也加入我們吧,別的不說,一個月我給你開5000塊錢工資。”
張文六能扛能打,混不吝的性格吸引了他。
如果有張文六這樣的人存在,以後再碰上拿藥不給錢或者想要舉報的,就讓張文六出麵,這樣也省的許多麻煩。
張文六笑了笑道:“不好意思,違法的事情我不做。”
見張文六如此有主見,程勇也沒再多說,他給呂受益使了個眼色,呂受益趕忙把卷簾門拉下來,屋裏麵頓時陷入了黑暗。
啪嗒——日光燈管刺啦刺啦的亮了起來,燒了五六分鍾,才逐漸明亮起來。
程勇把隨身攜帶的皮包拿出來,從裏麵取出一遝遝鈔票。
這些鈔票有50的、20的、100的,甚至還有十塊,五塊的。
張文六知道,這些錢都是那些患了白血病的病人,省吃儉用湊出來的救命錢。
在02年,癌症、白血病還是個比較罕見的詞。
這個時候醫療不如後世那麼發達,檢查的儀器也沒有那麼先進。
一些患了白血病、癌症的人,在自己市縣根本檢查不出來。
也隻有像魔都這種大城市,才會有這麼多檢查出來的白血病人。
至於那些沒檢查出來的,自己也就死了。
因為沒有驗鈔機,程勇和張文六數了半天,才把10萬塊錢給數了出來。
“賣假藥就是來錢快哈。”張文六看著桌子上麵,厚厚的一遝鈔票,他承認自己有那麼一刻心動了。
程勇一聽不高興了,“先聲明,我不是賣假藥的,我賣的是印度格列寧,是能治病的真藥。”
“我的錯。”張文六拱拱手,然後找了個裝神油的塑料袋,把十萬塊現金都裝了進去。
啪啪啪——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把三人都嚇了一跳。
都說做賊心虛,程勇和呂受益趕緊把剩下的錢都掃進提包裏,一邊收拾,一邊問道:“誰啊?”
“是我和老劉。”門外響起了劉思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