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過來處理情況。
強哥交代了保安兩句,打開車門,拉了驚魂未定的石頭出來。
“走吧,表叔。你的咒語靈驗了。”
“我就說過……要撞的。”
“車子扔下,走吧。”
“好,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好,”石頭說,“兜風改散步吧。”
步行是石頭認為最安全的交通方式,其次是飛機,可惜步行雖穩,卻走不了遠路,飛機雖快,機場也不是哪裏都有建的。無論哪種出行方式,都不完美,就像無論哪種人生,都不可能完美一樣。
強哥打算回車庫再開一輛車出來。
石頭隻好妥協。
強哥是個習慣做決定的人,而石頭是個習慣被決定的人。生活就是由這兩種人組成的,領導與被領導。
這起小車禍的始作俑者盈盈見強哥始終拿她當空氣,忍不住衝過去,伸手就拉強哥。
強哥不動聲色地閃開了。
盈盈叫:“哥,你就這麼討厭我!我長得很醜嗎?”
強哥不置可否。
石頭嚅囁著說:“盈盈,你不醜,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下次千萬不要……嚇死我了!”石頭撫著胸口說,“要出人命的……”
“我要不衝出來,哥還是躲著我!”
石頭不甘心地道:“那也不必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出現吧,多危險……”
“好了,石頭大叔!”盈盈甩了石頭一個衛生眼,又對強哥撒嬌說,“哥,你們要去哪裏,帶我去。”
強哥皺皺眉頭,對盈盈說:“我們有事,你自己玩吧,我要去開車了。”
“不,我一定要跟著你們去。別想甩了我。”
石頭幫忙打圓場,說:“強哥,帶上她吧。”
強哥說:“那好吧,你去換一身衣服。我去開車。”
見強哥點頭,盈盈說:“要換什麼樣的,我這一身不好麼?”
“太紅了,和你走在一起,人家會以為我是國旗班的。”強哥說。
盈盈好不容易才想明白強哥是不喜歡她一身的紅,委屈地說:“人家這是中國紅……不好看嗎?”
“愛國也不必成天披著國旗走的。”
“哥,難道你不喜歡紅色嗎?”盈盈快要崩潰了,她的戀紅癖是因強哥而起,這麼多年,越演越烈,初衷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生活已完完全全被一種顏色占領。
“我不喜歡單調的顏色。人生不可能隻有一種顏色。你去換一件別的顏色的,我就帶上你。”強哥說。
“好,你等著。”盈盈轉身跑了。
強哥很快開了一輛車子出來,叫石頭上車。
石頭實在不想坐車,磨蹭著:“等盈盈來了我再上來。”
強哥說:“走吧,她不會出來的。”
石頭說:“你確信?”
強哥點頭,說:“我敢打賭,她的衣櫃裏,一件不是紅的衣服都沒有。”
石頭仔細想了想,覺得強哥言之有理,隻好上車。
強哥一踩油門,車子絕塵而去。
石頭仍然麵色煞白,在車裏一路叫:“慢點,當心點……”
盈盈在衣櫃裏亂翻。
她的房間,從壁紙到梳妝台到窗簾,無一不紅,紅得妖冶紅得刺目。
若不是父母實在接受不了整個家都像著了火一樣,她會把整個家都改成消防隊的。
盈盈生氣地把一大堆紅色的衣服扔到床上。
盈盈的動靜驚動了杜太太和奶媽,在盈盈的麵前,杜太太也是披著紅色的居家服,奶媽則套著紅色的工作服,這是盈盈的要求。
盈盈說:“奶媽,你替我找件衣服來。我要出門。”
“這兒有這麼多衣服……”奶媽不解。
“這些衣服,統統給我扔了,我不要紅色的,哥不喜歡我穿紅色,他根本就不喜歡。你替我找件不是紅的,要快。”
杜太太早就對女兒的戀紅癖深惡痛絕,忙說:“這還不容易麼,我們這就去買。把商場搬回來。”
“不行,哥還在等我,要快!”
杜太太想了想說:“就知道哥啊哥的,他說風你就是雨!跟我來……”
她帶著盈盈進了自己的衣帽間,裏麵果然五彩繽紛,應有盡有。
杜太太是典型的暴發戶闊太太,她女兒執著的是一種顏色,而她執著的是五顏六色,隻買貴的,不選對的。是京城那些專賣店服務員最愛宰的那種女人,專挑貴的沒人買的介紹給她。如果不幸遇上了本分些的店員,介紹給她的衣服單價尾數缺幾個零的,她還覺得是人家瞧不起她。
盈盈怕強哥等得不耐煩,拿起一件就試,無奈母女二人的尺碼相差太大,把一件緊身衣穿得跟睡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