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1 / 2)

強哥開著車四處遊蕩。

他骨子裏覺得自己應該背著一個行囊,四處流浪。然而人的腳力是有限的,他隻好開著車遊蕩。

出來遊蕩,一方麵是逃避盈盈,另一方麵,也有他爸與他媽的原因。

他媽住在北京。他爸則隔一兩個月開車來一趟京,餘下的時間都待在礦上。

強哥與他爸的關係一向很微妙,這種關係從他念初中時就開始了,那時,他偶然發現他爸在外麵養著一個女人,那女人還給他生了個弟弟。他憤怒地把這一發現告訴了他媽,誰知他媽是知情人,在家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這樣,她正宮地位不保,興許早就被掃地出門了。因為這種事,在他們那一帶,實在不算什麼,男人有了錢,誰沒幾根花花腸子呢。那以後,強哥和他爸的關係就疏遠了。

前兩天,強哥的爸上京團聚來了。他媽激動得跟過年似的。

強哥問他媽:“值得這麼激動麼?礦上還有一個女人,那些工人都管那女的叫老板娘!”

他媽無所謂地笑笑,說:“叫得再響,那也是山寨的,進不了唐家的門。”

強哥爸想和兒子處好關係,非拉著兒子說要一家三口去爬長城。強哥本不願去,他媽堅持,隻好去了。

結果在長城腳沒走幾步,他爸就兩腿發軟,說:“老了,不中用了。”他媽在一旁很小心地服侍著,又是遞水,又是捶背。

強哥鄙夷地說:“不中用了,還到處養兒子!”

他媽聽了,喝斥兒子說:“怎麼跟你爸說話呢!”

強哥轉身就走。

因為兒子的緣故,唐富貴打算在京城多待幾天。

爬不動長城,又說要去天安門看升旗。

強哥被他爸的幼稚舉動弄得哭笑不得,偏又有盈盈在其中摻合,不勝其煩,索性和石頭打聲招呼,就悄悄地走了。

強哥沒開車,背著行囊,扛著單反,隻身出發,一路遊蕩,一路南下。

他曾聽同學說上海郊區有個叫楓涇的古鎮,和都市的繁華形成鮮明的對比,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去處,就按圖索驥,一路找了去。

楓涇,據說有著一千五百年的曆史,人傑地靈,出過N個宰相,N個狀元,還有NN個進士舉人。

對於旅遊業的這種宣傳,強哥司空見慣。但凡一處能叫得出名字的景點,都千方百計地與古人沾上邊,一個作古千年的名人,查考出來的出生地多半有好幾個,為了多搶幾個死人,各地爭著編造些史話傳說之類,硬生生地給那些人重新安個籍貫;要麼立個衣冠塚,證明其人老死於此,也是一種榮耀。實在不濟,還可找些幾百年前偶然途經此地的名人,也可雁過拔毛,譜寫出一段佳話。

楓涇是否也如別的地方一般穿鑿附會,姑且不論,單就小橋流水的景致而言,的確也是值得稱道的。橫豎沒有目的地,離開學尚有一段時間,索性去一趟。

粉牆黛瓦的江南古鎮。

走過古色古香的長廊,聽著耳邊的吳儂軟語,連日來鬱結於心的煩躁似乎一掃而空。

河道彎彎,水麵波光粼粼。幾條紮著紅綢攬客的小船吱呀吱呀地搖了過來。

強哥不停地按動快門。

夕陽落盡了最後一抹餘暉,強哥也覺得肚子唱起了空城計,隨意走進了臨河的一家飯店,飯店裏人頭攢動,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臨窗恰好空出了一張桌子。

強哥酒量尚可。不過,他不愛飲烈酒,他平時喝的都是些溫和的低度酒,與同學李小白等人喝的則是廉價的啤酒,喝慣了覺得啤酒最耐喝。如今入鄉隨俗,點了老板推薦的“石庫門黃酒”,細細品著,覺得此酒度數雖低,卻頗有幾分後勁。

男人品酒,如同品女人。盈盈是高度的白酒,性子過於霸道。他要尋覓的也許是如廉價啤酒一般的普通女人,性子溫和,耐喝不醉。

強哥摸出相機,檢視剛才拍的一些照片,視線不覺定格在了其中一幅上。照片上一位年輕的女孩側坐在船頭,身材苗條,清瘦的瓜子臉,一頭烏黑的長發被微風輕輕拂起……整個人被夕陽鑲了一道金色的光邊,如夢似幻。

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請問,這裏有人坐嗎?”一個輕柔的女聲。

那聲音仿佛從平靜的湖麵劃過幾許漣漪,又仿佛風鈴在窗邊輕輕搖響。

雖然不似段譽最初聽到王語嫣的聲音那般熱血如沸,強哥還是有一秒鍾的失神,不禁把眼睛從相機挪開,抬起頭來,看了那聲音的主人一眼。

“沒有,坐吧。”

一個年輕女孩在對麵坐了下來,看起來有幾分眼熟,仔細一想,正是意外闖入他鏡頭的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