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其實一直都明白,她越追著強哥,強哥就越視她如洪水猛獸。男女交往,就像跳交誼舞,男進女退,女進男退。自從她進了大學,越不理會那些追著她的男生,男生就越都像蒼蠅一樣嗡嗡嗡地圍著她叫。
“都是賤骨頭!”盈盈恨恨地想。
盈盈媽也有把張曉雯的照片和情況,一點一點地灌輸給她。因為強哥與曉雯一直沒有實質性的發展,她也沒有衝動到要打上門去,她心底也始終不覺得他倆能走到一塊,所以,也並不著急,她覺得隻有比較,才能讓強哥明白隻有她最好。她以前狂交男友,也是在不斷的比較中更加確信強哥才是她的Mr Right。
不過,她心裏覺得那女生樣貌身材沒有一樣比得過她,但強哥能看上她,肯定有他的原因。總結一條,就是強哥喜歡小家碧玉、楚楚可憐的女生類型。她有意照張曉雯的穿著來打扮自己,留起了長發。剛才進病房,雖然她看似正眼也沒有瞧過強哥,可是眼角的餘光始終追隨著他,進門的那一刻,她很滿意地看到強哥有一瞬間的失神,說明她的辛苦並沒有白費。
“哥,要是你明白我究竟費了多少心思在你身上,就好了。”盈盈自言自語地說,“也許你一直都知道,隻是假裝不知道吧?”
強哥和他爸唐富貴去接他媽出院時,強哥說:“你能不能抽時間陪陪媽?她要不是太無聊,也不會天天打麻將,要不是天天打麻將,也就不會住院了。”
唐富貴由於煤礦收歸國有的風聲越來越緊,最近除了瘋狂采礦,就是著手投資別的產業。這陣子本來就在北京城轉悠,於是滿口答應了兒子的請求。
一家人難得坐在一起吃頓飯。
強哥媽病愈後,有兒子老公的陪伴,心甘情願地從麻將桌上撤了下來,讓家裏的廚子教她煲湯。強哥也就每天被逼著喝各種稀奇古怪的湯水。
這種日子持續了沒多久,唐富貴回家的次數就越來越少,打電話找他,總說忙。
強哥每天喝著雙份的湯水,喝得頭暈肚脹。
肚子偶爾不脹的時候,會下意識地想到盈盈。
自從醫院一別,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奇怪,真是太奇怪了。盈盈的性格他最清楚,知道他在家,就算不親自殺上門來,也會一天24小時電話短信輪番轟炸約他出去的。這不符合她的作風啊,難道是她轉了性子,還是她終於開竅,另外有了意中人呢?她的意中人會是誰呢,是她的大學同學麼,近水樓台先得月吧……
強哥莫名地有些煩躁,又因為意識到自己不該煩躁而更加地煩躁起來,連嘴角也起了燎泡。
他媽以為兒子上火了,終於不再威逼他喝湯,把多餘的精力投身到弘揚國粹的麻將事業當中去了。
北京城的雪說下就下了。
入夜,外麵飄著雪花,屋裏的暖氣格外充足,與外麵隔開了一個天地。
強哥身上隻穿了件T恤,抱著一台筆記本打發時間。
信箱裏有很多郵件沒有處理,大半還是形形色色的垃圾郵件。還有好一些是曉雯發來的,盈盈倒是一封沒發。記憶裏,盈盈是給他寫信最勤快的人,現在角色錯位,換成了曉雯。
他把盈盈很久以前發給他的郵件翻出來一一看了。並不是舍不得刪,而是以前,這些郵件在他腦子裏是完全過濾的,看不看,刪不刪,都不是一件要緊的事。
盈盈的郵件,時而想他,時而罵他,看得他忍俊不禁,那個小妮子,永遠長不大。看了半天,忽然想起,曉雯發來的郵件,完全被他忽略了。打開看時,發現一封封都是曉雯的別後離情,一遍遍地回憶著他們最初的交往,一點一滴,都在筆下,夾雜著每天在新單位無所事事混日子的感歎,最新的一封,還是今天早上的。強哥粗粗看了一遍,就刪掉了。
MSN隱身上了線。看到曉雯在線。石頭居然也在。
沒有讓曉雯發現他的存在,隻和石頭打了招呼。
石頭說,他在車裏,等頭兒開會,閑著沒事,手機上線,和曉雯正聊著呢。曉雯在上班。
強哥說:“你們還好吧?”
石頭發來一個紅臉,彈出一行字說:“嗯。在籌備婚事了。”
強哥問:“什麼時候結婚,我好來喝喜酒?”
石頭回答:“還沒定,沒準搞裸婚呢,省錢,嗬嗬。她覺得我們現在住的地方大了,這幾天我們在看房子,打算先去換套小的來租,再首付買一套。”
強哥覺得換套小的房子對石頭來說,有些勉為其難。但對他們要結婚、過日子來講,還是合適的,曉雯的想法也很好理解。畢竟,租的房子總歸是別人的,與其花錢替房東打工,不如花錢替銀行打工,做房奴比做房客有成就感,檔次也還是高上那麼一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