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實習法醫強定了自己的心神,一直跟著嚴君澤的指示在做著動作,他們兩個人齊齊用力把外麵的明黃色收屍袋給剝落了下來。
這具屍體不但呈現了高度腐爛的狀態,而且根本沒有皮膚組織,就連口腔裏的牙齒都被人給打落了。
乳白色的橡膠手套沾滿了那些粘乎乎的液體,看著黃黃綠綠的十分讓人倒胃口,嚴君澤拿著手術刀對著他脖子,腦袋之類的關鍵地方檢查了好幾遍。
屍體脖頸處的地方顏色比其他地方要稍微略深一些,嚴君澤做了一個虎口抓住的動作,比著受害者的上半身。
“過來。”他低聲對著旁邊的實習法醫說道,接過了他手上帶來的鑷子,從受害者的手臂處發現了一枚尖細的針頭。
這針頭就如同牛毛一樣細小,饒是嚴君澤隨身帶著金針的都沒發現能夠細成這樣,更是能順著毛孔鑽進去,遊離到人的血液當中。
“嚴醫生怎麼樣?這屍體要不要解剖?”實習法醫對著嚴君澤說道,他剛參加工作不久,突然見著這麼赤裸裸的屍體,一時間還有些遭受不住。
這具屍體完全就是一攤在陽光下暴曬過,又在陰暗處捂臭了的爛肉,在一些潰爛嚴重的地方還能發現細小的蟲卵。
“先出去吧。”嚴君澤邊說邊做手勢的對著實習法醫說道,這受害者還沒有確認身份,如果家裏有家屬,提前解剖了屍體說不定會引來眾怒。
在殯儀館的馬路牙子上,張警官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把煙頭深吸了一口之後扔在了地上,用腳尖碾滅留下一個黑漆漆的印子。
“怎麼樣了?能不能判斷出死者的生前麵貌來?”他快步走上前去,對著嚴君澤說道。
這停屍房裏邊的味道極其大,就算他們把那具腐爛屍體提前做過處理,但是這味兒還是有些刺鼻。
嚴君澤把身上的隔離服全部脫了下來,扔到了一旁的垃圾堆裏,他招呼著張警官走到一旁說。
“我想解剖屍體,我懷疑他生前被人注射過不知名的藥物。”
他說完之後,從自己的兜裏掏出了一個塑封袋,上邊是那個比牛毛還細的軟針頭。
張警官沒有很快回答,捏著那塑料袋看了一遍之後低聲說道:“這個……恐怕現在我還不能決定,必須得先確認出死者的身份,家屬同意之後才能解剖。”
嚴君澤沒有堅持自己的態度,點了點頭之後表示理解,隻要這一具近日被發現的屍體不是王建山,他就心安了。
他根據之前摸著死者的頭骨部位,大致描繪了一個受害者的生前樣貌,這人的各處都顯得極其普通,屬於那種丟在人堆裏邊都不會被多看一眼的人。
張警官又是再三的拜托了嚴君澤,希望他能夠盡力配合案子調查,一旦確認死者身份,這後續的解剖工作還會再交到他手上。
嚴君澤現在滿心滿眼都在想著王建山那件事情,這陰溝裏的死者同王建山和他雖然沒有任何的交集,但就像是一個突然炸裂的信號一樣,讓人覺得惶恐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