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獅象搏兔亦用全力(1 / 2)

那是在腦海中預先演練過無數次的動作,即便是攝魂的驚悚場麵,也沒能打亂神逸的行動,他連叫數聲“小小小”,將從心傀儡縮成拇指大,放在襯衣的口袋裏,從戒指裏取出四張神行符,兩左兩右分別貼在大小腿上,又取出一張旋風符,激發符力向外彈出。

築基念力咬住攝魂法力,神逸順著鎖定的方向從房頂縱躍而出,如一隻蝙蝠投入夜色,沒有驚擾任何人。

神行符力催動之下,神逸足蹈旋風踏空而行,感受著胸口衣袋裏人偶的抽搐,怒意勃然。

時值子時,臨近四刻,不夜的都市也變得安靜了些,千家萬戶睡眼惺忪,點點霓虹喧囂倔強,那裏有謳歌不盡的青春,有推之不去的酒盞,有人在彼處暢想未來,仰天大笑,也有人滿臉堆笑送別貴人,落寞蕭索。

神逸在城市森林的高樓間穿梭,整個城市都行將睡去,寫字樓裏依然有燈光、顯示屏、放涼的咖啡,半空的煙盒。

神逸覺得辛酸,然而這些,今夜與他無關,他在夜空中乘風趕月,目標直指南營山。

出了市區就不會再堵車,破舊水泥路上,零零星星的車輛飛馳,神逸將車輛拋在身後,將城市也拋在身後,聞著城郊麥香,越過某座熟悉的莊園,一頭撞入南營山中。

他扯去了傀儡頭頂的頭發,從心傀儡重又變回青灰顏色,巴掌大小,攝魂法術斷開,不遠處發出一聲驚疑。而神逸早已捕捉到了對方所在。

那是一座荒棄已久的破廟,神逸是個大外行,瞧不出建築的形製年代,隻覺得陰森。

廟裏火光跳動,照的四下裏鬼影幢幢,神逸遮蔽氣息,躲在廟外一顆古槐上壓抑氣息靜靜觀察。

天宮道法別出機杼,奔行跳躍都能修煉補益真氣,這一路三十幾公裏,他倒不覺得累,然而有一利就有一弊,如今剛剛停下,五髒氣息輪轉不休,片刻間難以平抑,即刻動手驅動真氣不能隨心所欲,或難以發揮全部實力,或容易引發內息失調,故而需要短暫時間平複。

神逸目光灼灼,穿過老樹枯枝,直入廟中。一個中年形貌的邪修席地而坐,那邪修耷拉眼、山羊胡、地包天、身披陰陽袍、內襯五條衣、頭頂魚尾冠、腳踩羅漢鞋,僧不像僧道不像道看得人渾身難受。

邪修蹙著眉掐指而算,一隻手不會掐,又上一隻手幫忙,左數右算仿佛算不到一起去,自己反倒急躁起來。

一陣手忙腳亂擺弄後,那邪修一拍大腿,氣呼呼站起身,也不嫌燙手,從篝火裏抽出一根粗木柴,叫一聲“宵小之輩,還不給本座現身!”不偏不倚將木柴向神逸擲來。

神逸沒想到這邪修看著笨拙,竟然真能算出自己所在,讓開木柴奔著邪修急衝而去,一路上傀儡都在心口抽搐跳動,神逸早就被搞出了真火,什麼手下留情的心思都拋到了九霄雲外,起手就是兩拳火勁,直指邪修胸腹。

邪修本以為雙方總得報個名、唱個喏、留下萬來,正想開口問話,不料來人二話不說上來就打,一邊起手格擋,一邊尖叫:“無名宵小膽敢偷襲,你…你這小兒輩不講武德!”

神逸毫不理會,雙拳被格也不意外,沉著臉左一拳右一拳輪番打過去。

邪修格擋間筋骨生痛,多擋幾拳連袖子都被打著了火,他自己事自己知,肉搏向來非他所長,何況對麵這體修拳勁帶火透著邪門,他百忙中從懷裏取出一個鬼頭鈴鐺,怪叫一聲:“看法寶!”將那鈴兒搖了一搖。

鈴音如冤鬼哭叫,鑽入耳中,神逸一股涼意從尾椎直衝顱頂,瞳孔顫抖,拳勢頓時亂掉,無以為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