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萬?小鬼你人不大,胃口倒不小,你敢把這個叫讓步?”蕭紅燕對於眼前這個掉進錢眼裏的小瘋子充滿了鄙視,對他的提議也感到荒誕。
對方有情緒,這種事情薑育恒向來不在意,談生意講究個雙方都有利可圖,至於交易是否公平,對家是否滿意,那不關他的事。
他依舊陽光燦爛地笑著:“怎麼不算呢?又不是讓你白拿兩百萬出來放進我口袋裏,貴方也能享受到我司的服務嘛。合則兩利,分則角力,我這人跟誰都樂意談,眼下先跟您聊,也是咱們的緣分呀。”
聽著薑育恒語帶威脅,毫無敬意的敬稱,蕭紅燕心中惱火,然而直到此刻,她也沒琢磨明白這小鬼用的是什麼身法,讓她這個元嬰期都覺得無跡可尋。雖然不至於因此就怕了對方,但平心而論,對方要走她也留之不住,不在這裏達成合作,事情就有可能變得很麻煩。
如果合作,讓對方成為助力的話,也許就不限於這一次的得失了,似乎爭一時之氣也的確不那麼重要。
思維一旦轉了方向,眼前的小鬼看起來也就不那麼麵目可憎了,如此想來那一聲打斷她搞事的竊笑,倒像是某種特別的邀請,而自己突然出現在天台時,這小鬼驚慌的反應……想到這裏,蕭紅燕暗暗有些得意。
於是她拿出合作的心態來,神色也隨之變得溫和起來,轉眼間笑意盈盈:“合則兩利,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獅子大開口,張嘴就是兩百萬,讓姐姐很難辦啊,弟弟是不是應該拿出點誠意,我們才好談下去。你說是吧?”
薑育恒明知眼前的女修善於搞狐媚功夫,卻也對這轉變隨心的媚態有點難以招架,對洪一剛窩窩囊囊就著了道多了幾分同情理解。他撐起眼鏡,揉了揉睛明穴說:“價錢可以談,但是……姐姐如果真有誠意,就還是嚴肅點說話吧。”
蕭紅燕哼了一聲,雙手抱胸,撇著頭仿佛不大高興。
薑育恒摘下眼鏡來,哈了口氣,取眼鏡布擦拭起來。
蕭紅燕暗地裏給出評價,這貪財小鬼定力一般,倒是機敏過人,她也不再以媚術糾纏,既然對方漫天要價,她便就地還錢,冷冷開價:“一百萬。”
薑育恒擦好眼鏡,重新戴上,說:“我又不是假貨市場裏的小販,不帶姐姐這麼砍價的。一百八。”
蕭紅燕聞言暗暗氣惱,你這空口就要生意的人,還不如賣假貨的呢。
“一百五,如果你非要一百八十萬的話,也行,樓下那個男人我不還你了,我也好施展手腳,怎麼樣呢?”蕭紅燕開出新條件。
薑育恒想了一想:“我不是人販子,勞務派遣可以,賣人不行,既然如此,那就一百五十萬的單子好了。”
蕭紅燕暗暗感慨這年輕人簡直是個人渣,總能把各種不體麵的東西說得堂堂正正,好像勞務派遣是什麼好文明似的,真是個潛力十足的路燈掛件。
不過價格談到了可以接受的地步,她也不做糾纏,說:“那麼一言為定。”
薑育恒卻不樂意了:“怎麼就一言為定了,姐姐是覺得自己像個守信的善良人,還是覺得我像個慈善家?空口白話,我要怎麼相信你?”
蕭紅燕鄙夷道:“難道你還要我給你立個字據?”
薑育恒冷笑:“這種東西立字據有什麼用,先把生意合同簽下來,人才能借給你用。”
蕭紅燕怒道:“小王八蛋,遲早得把你掛到路燈上。”
薑育恒攤攤手:“姐姐這話錯了,就算要掛我路燈,那也是洪一剛的事情,姐姐你來說,不大合適吧?”
洪一剛癡癡呆呆在酒店裏坐了一宿,身形僵硬如泥塑木雕,一場春夢讓他大汗淋漓,以為這夜過得比天上神仙更逍遙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