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猝不及防,不光是薑育恒沒有想到,就連近處的神逸,遠處的蕭紅燕一個個都被突如其來的一劍驚住。
“虛玄子這個女人,簡直是瘋子。”這是蕭紅燕晃過神來第一個想法。
神逸看著薑育恒中劍的背影,又看看師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生而為人的本能使他不忍目睹血親蒙難,故而輕易便想將其放走。
可眼下薑育恒被師姐一劍刺穿,他非但不想阻攔,反而內心隱隱覺得痛快,這種感覺讓他很有罪惡感,可是真的很難壓抑。
趙雪盈收回寒兔劍,薑育恒已伏在地上,再無聲息。
女劍修捥了個劍花將劍指向蕭紅燕:“幫凶已死,到你這個首惡了。”
劍鋒染血,兵者凶器,蕭紅燕被震雷勢重傷,眼下無力反抗,心中頓感絕望。
換了別人她或許還能哈哈大笑幾聲,讓對方不知所措,然後巧舌如簧,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些什麼“你也不那麼正義”“你沒資格審判我”之類的鬼話,嚐試蒙混過關。
然而眼前的人是虛玄子,這坤道是個瘋子,她能毫不猶豫從背後下手,把薑育恒誅殺,又豈會聽自己巧舌如簧?
趙雪盈並沒有打算給蕭紅燕留遺言的機會,說完那句話,當即禦劍斬向她,蕭紅燕再不敢有任何保留,顧不上調息未足,便扯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向寒兔劍卷去。
這條圍巾是她身上的最後一件法寶了。她雖有元嬰修為,畢竟也就六七十歲,一路照顧修煉,又能得幾件趁手好物。這還是仗著合歡宗修士多有愛慕者追求,收集寶材比其他修士容易得多,又能委托器修幫忙煉製的結果。
這條圍巾是用料尤其金貴,雖無攻伐之利,卻勝在堅韌異常,蕭紅燕手中掐訣口中念咒,圍巾仿佛活轉過來,如同一道光撲向寒兔劍,將寒兔劍裏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嚴實實,仿佛一個長條粽子。
趙雪盈也不在意,前後破去對方諸多法寶,不在乎多費一點手腳,以真元催動焚心勢,爆發劍氣。
萬沒想到,這一擊下來,那條圍巾鼓脹,從內部被刺得突起一個個尖刺,卻始終未破,柔韌得超乎想象。
她驚咦一聲,飛身上前,以手捉住劍柄,沉下身來灌注真元一抖,身劍法則加諸劍身,劍氣猛然淩厲數倍,將一條圍巾撕成片片碎料。
蕭紅燕感覺心在滴血,經此一戰,法寶盡毀,虛玄子手段心性如此剛烈淩厲,隻怕不會隻毀她肉身就善罷甘休。
就算拚盡手段,元嬰僥幸逃脫,就算異日重鑄肉身……又如何重煉這許多法寶。
她痛苦地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鼓蕩真元,仍要在絕望中最後一搏。
破空之聲傳來,趙雪盈側目一看,原來是陰陽短劍淩空飛至,其後緊跟著趕回來救援的應月蓉。
她幽幽暗歎一聲,沒能在應月蓉回來之前解決蕭紅燕,讓她覺得甚是可惜,看來今天蕭紅燕命不該絕,她轉劍迎向應月蓉,把蕭紅燕棄之不理。
神逸果然心有靈犀,剛剛因為薑育恒之死而心神震撼沒有出手,此刻卻容不得師姐被人兩麵夾擊。
血親是親,卻也畢竟恩情淡薄,心中含怨。
何況師姐從不濫殺無辜,是他自己送上門來找死的。
而師姐、老五、尹楠這些人,才是他真正的至親。
蕭紅燕先前被趙雪盈打得萬分憋屈,卻沒想到剛剛那個隻敢在旁邊打下手搗亂的金丹小子還敢獨自對自己動手。
白天的時候與他慢慢周旋,是忌憚陰溝裏翻船,這小子莫不是還真以為區區一個金丹初期能跟元嬰叫板了?
眼下她已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以雷霆手段擊潰金丹小輩,再與宗主聯手,擊敗虛玄子,今日才有幾分生機。
何況這金丹小輩就算再有法寶依仗,頂多讓她受點傷而已。還能毀了她肉身不成?
打定主意的蕭紅燕不再留手,三十六路仙風掌灌注真元使開,神逸頓時覺得壓力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