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唐算是知道拉瑪為什麼願意讓自己查賬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花了整整兩天時間，盤了最近一年的所有賬目，進外聯部兜裏的錢，竟然高達兩千三百萬！
刨去一半用在各處打點和園區上繳，拉瑪個人都能掙小800萬，簡直是恐怖的數字。查賬何嚐不是拉瑪在向沙唐秀肌肉：來吧，跟我混吧，油水豐厚，管夠！
而且通過賬本，沙唐還發現有一筆近500萬的賬對不上號，想必是更為隱秘的黑邊收入。
拉瑪在外聯部吃拿卡要這麼多年，恐怕早已經是巨貪，也難怪他如此害怕東窗事發，還兵行險招賄賂沙唐。
“小友，這麼快就查完了嗎？”
“沒有，隻搞定了最近一年的賬目。”
“怎麼樣？賬沒問題吧。”
拉瑪搓著手一臉希冀的看著沙唐，那個表情單純到讓人很難想象眼前之人是一個億萬巨貪。
“有，但都是小問題，不礙事。”
“嗯？小友這是何意？”
拉瑪的眼睛眯了起來，神情也不似剛才那般和善。
“林散近500萬的進項卻沒有條目，就是外行也能看出這筆進項有問題，你不打算說清楚嗎？”
“嗯？沒有條目的進項？應該不礙事吧。”
“如果你覺得不礙事那就行，我倒無所謂，但是交差自然是不能空手，我還是要拿些東西交上去。”
“那是自然，肯定不能讓你空手，找點早無關痛癢的問題，他能有台階小懲大誡就行，用不著上綱上線。”
兩人深入交流，最終確定了賬目的細節調整，一起為這些黑賬粉飾太平，老狐狸小狐狸都發出了會心的微笑。
“小友，一起走走？”
“嗯，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外聯部，拉瑪帶路，七拐八拐來到了一間大平房。
拉開卷閘門，赫然是一個香堂，正中間擺放著幾尊約莫三米的佛像。沙唐不認識幾尊佛，但覺得很有氣勢，雕刻栩栩如生，形態各異，神情不怒自威。
拉瑪從桌案上抽出幾根香遞給沙唐，沙唐擺手拒絕。
“我不信這個。”
“哦？佛祖能保佑你平安順遂，信一信倒也無妨。”
沒想到沙唐再一次拒絕，拉瑪無奈，隻能就此作罷。
“這是你的地方嗎？”
“不是，園區所有人都可以來此參拜，最先是龐虎祭起來的，後來大家發現挺好用，這裏的香火自然就旺盛。”
“好用？”
沙唐不明白，什麼樣的用處才能被人稱之為好用，還受如此多香火供奉。
“每次來拜一拜，晚上就能睡好覺，你說有沒有用。”
“心理作用吧。”
“人嘛，總是要有個信仰，祈福保佑是你們華國人的傳統，終究是有益無害，”
拉瑪倒是滿不在乎，每次心中有愧或者殺人之後，都會來這裏參拜一下，晚上不僅睡得香甜，飯量也比以往會大一些。
不管是不是心理作用，總歸是有作用，也好過每日憂心忡忡。
沙唐啞然失笑，沒想到得到的是這樣的答案。
“那你們大大方方上香就行，為什麼老關著個卷閘門？”
“不管是誰來上香都是有求於佛，想要讓佛幫自己完成，那就要讓佛待在這裏，免得願望落空，關門，也是大家希望願望實現吧。”
一番話聽得沙唐有些樂嗬，不由得調侃道：“倒是挺符合園區的真實現狀，管你是誰，進來都得幹活，佛也不例外，被自私地豢養，就為了幫助大家實現那些不切實際的願望。”
拉瑪憨厚的笑了笑沒有搭話，沙唐這麼一說，還真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