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土菜館內的食客走得幹幹淨淨。
隻留下滿桌子的嘔吐物，和一屋子的腳印。
趕來錄口供的警察，都被這場景嚇傻了。
幾名法醫，對後廚和陶缸裏的異常物品，進行取樣。
陶缸中的屍塊，也被搬出，攤在塑料薄膜上。
手指骨，肋骨，脊柱……
散發著香料和腐蝕混合的味道。
店門外，秦科翰和陳建安蹲在警戒線內。
試圖用煙味衝散，混合在一起的怪味道。
秦科翰問道：“說說看，怎麼發現的？”
“有些氣味，並不難辨認。”
陳建安點了點自己的鼻子，繼續說道。
“屍味，很臭，我很討厭。”
這時，一個年輕警察從飯店裏衝了出來。
“秦隊，廚房收拾出來了，裏麵洗滌劑味很濃，不過血跡已經被檢驗出來了。”
說罷，年輕警察對陳建安鞠了個躬：“這位先生，很感謝您的幫助。”
“但是案發重地，你不能進。”
陳建安收回了踏入飯店的那半條腿，微微一笑。
“我選修過痕跡分析。”
“那也不行，裏麵有專業的老師……”
青年警察還欲再說，就被秦科翰一腳踹在了屁股上，他想看看，陳建安還能看出什麼東西。
“廢什麼話，人家是韓教授的弟子。”
說著，摟著陳建安的肩膀走進店裏。
隻留下年輕警察一人，在店門口的風中淩亂。
這還是自己那個，高冷的秦隊長嗎？
……
廚房的窗戶都已經被遮住。
儼然是一處暗室。
在魯米洛雙氧水的反應下，血跡像是藍色燈泡一樣，遍布廚房的每一個角落。
牆壁上，灶台上，門上，燈上。
還有躺在角落的，兩柄剁刀上。
陳建安站在門口，無序地看著滿屋藍綠熒光。
那眼神，還有他手中正塗塗改改的數字，像是在做填字遊戲。
“血跡分析得出，死者在靠窗處中了一刀，挪步至門後，再次中刀後倒下。”
“死者在地上爬行，想要開門，地上和門後的血跡都是死者的，指紋比對吻合。”
“後身中數刀身亡。”
陳建安收起手中的紙筆，歎了口氣。
“她很想活，卻直到咽氣也沒能離開這間廚房。”
警察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呆呆地看著陳建安。
這麼多年的工作經驗，讓他們不敢相信陳建安說出的話。
這不是，隻在電視劇裏麵才有的劇情嗎？
而選修過痕跡分析的秦科翰，和那個專業的老師，此刻卻絲毫不敢說話。
特別是專業的痕跡分析師。
目光所及，順著陳建安的說法，他竟然發現這麼多的熒光點是排列的那樣整齊。
沒有一處血跡是多餘的。
沒有一處血跡是缺失的！
沒有一點反駁的餘地！
分析師看了看自己手中，剛拿出的紙筆，苦笑了一下。
他才剛把這些血跡看完，還沒動筆分析呢！
就在大家驚訝的時候，陳建安卻陷入了沉默。
血跡顯現出的鞋印，非常淩亂。
是應激殺人。
但在陳建安的眼中，有半個鞋印，與其餘的格格不入。
雖然隻有一半，鞋底紋路也一致，但是輪廓大了不少。
足足兩碼！
不對勁！
有人幫助劉鳴處理了案發現場。
甚至……
這個人當時就目睹了凶殺！
很快，陳建安就把目光鎖定在了一處牆腳處。
這一處很幹淨，沒有沾染到半點血跡。
卻是那突兀鞋印，踏出的方向。
陳建安猛地對秦科翰吼道：“那兩個服務員去哪了？”
“還有那個廚師！”
秦科翰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有幫凶？”
他立刻轉頭，邊打電話邊叫人。
陳建安沒有在廚房內踱步，而是來到了滿是嘔吐物的大廳中，尋找線索。
很快，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一張相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