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物品的顏色都是鮮亮的,在視覺係統剛剛發育好的小孩眼裏都是一個樣,隻有胭脂、糕點有點香氣,吸引力更大些,選到了對女孩兒來說還好些,可以說是貌美,蕙質蘭心之類的,男孩麼,嘿嘿,璐姐兒估計男孩兒抓周肯定是訓練過的,至於沒訓練過的,眼前賈寶玉就是例子。
旁人看到姐兒搖頭晃腦的,從屁股底下摸出一個沁綠色的印章,硌得慌,喊話的嬤嬤剛要說,姐兒將來要鳳冠霞帔,誥命在身,就見姐兒將印章甩了出去,還一臉不願。嬤嬤為了喊得響亮吉利,還深吸一口氣,姐兒就這麼一甩,嬤嬤差點一口氣沒選上來,暗自流淚,姐兒不帶這麼大喘氣的。
後來,看姐兒又拿起紅彤彤香噴噴的胭脂,嬤嬤心裏是一咯噔,幾年前,這京裏最好的叫喜嬤嬤就因為他們府裏的寶玉壞了名聲,雖說姐兒抓胭脂沒什麼,但難保賈府不會又想起那件事,對自己起了惡感,偷偷瞄了一眼賈政老爺的臉色,果然有些黑,這大戶人家不要做什麼,隻要動個年頭就夠自己吃一盅了。
姐兒拿起胭脂用手撚一撚,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不防之下被香氣嗆了氣,又是一陣惱怒,將胭脂直接砸下了桌子。韓母看到後,也不顧什麼規不規矩了,抱起姐兒幫她擦擦鼻子,好生哄了會才放下心。旁邊的看客們理解韓氏心疼老來子,又見賈敬也是一臉的擔憂,更就不會說什麼掃興的話了。
報喜嬤嬤雖然高興這胭脂的梗被混過去了,但吉時不等人,好在韓氏還知道分寸,哄好後,放回了桌子。
姐兒也不再玩,抓起了一本書,這書不似其他物什那般嶄新鮮亮的,雖保存得規整,但也看得出是舊書了。報喜嬤嬤不識字,隻知道姐兒抓了本書,忙喊道,“姐兒抓了書,將來必識文斷字,成一才女!”
姐兒也不是書麵上的繁體字,隻想著抓書算是比較中庸的做法了,但一聽到將來要做才女,立即皺了皺眉,姐肚子裏沒文采,腦子裏沒靈氣呀!可不可以重選啊!
周圍的客人們離得遠,也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書,韓氏隻擔心著璐姐兒,也沒在意。隻有賈敬,看著這本保存良好的書,心裏感慨萬分,不知是喜是悲。
這書是道德經,往日裏是他的最愛,常常翻閱,前世他出府入廟後,一時不慎被留在了賈府,後來被姐兒也就是賈惜春得了去,細心看管閱讀著,可以說姐兒最後遁入空門,也有他的一分責任在。自己剛剛也不知出於什麼想法,將書放到了姐兒的抓周毯上了,再想拿回來,卻到了吉時,也無法,隻放在最邊上,想著姐兒不一定會拿那本書,沒想到她還真拿了。細細回想上一世姐兒抓得什麼,那時自己進了廟裏,韓氏難產,姐兒被抱到榮國府養著,哪過過什麼抓周禮!
他雖高興姐兒興趣與自己相同,但也知道,女子當尼姑不是好當的,倒不如不要這愛好。後來,賈敬為不使姐兒愛上道事,自己也減少了去家廟的次數,而姐兒一心要醫道來討好賈敬的想法,倒是惹了賈敬大怒,當然這是後話。
抓周禮結束後,按理兒應該將姐兒抓到的東西放置保管好,賈敬卻是拿走這道德經,說是自己保管。韓氏後來知道這書的名稱,雖然對賈敬將這本在她看來不甚吉利的東西給姐兒抓周很不滿,但也不敢反駁,看賈敬要自己保管,也不知他是後悔了還是舍不得這書,不過他自己拿了去也是好事。將來姐兒問起來自己的抓周禮,也隻要道是一本書,後來不慎丟了就是,也省得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