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編排我爸爸媽媽的閑話,我覺得很丟人,於是我決定要報複他。雖然他回來的當天也給我一個從未吃到過的香甜的芒果,我曾經一度覺得他簡直太好了。但是,對一個孩子來說,能想到的報複能有什麼呢?無外乎是打他們家的玻璃、紮他們家自行車的車胎、弄死他們家的老母雞之類的。
可是,這些事情很多小孩子都做過,我並沒有覺得被“報複”的人家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尤其是很多時候,甚至無法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因為這些事情受到一點點損害,反倒是做下這些事情的小孩子們常常為此而提心吊膽好多天。那是我第一次認識到“得不償失”,所以我暗暗地下定決心,絕對不能做這些“小兒科”的事情,要報複,就做一些讓他們記憶深刻的事情。
當那天我再次受到小夥伴們的嘲笑,我甚至都不敢再見一下王紅梅了。下午的課堂上,我多次走神,以至於被老師多次點名批評,最後一節的語文課上,我是站在教室的最後麵聽完的,至於老師講的是什麼,當時我沒有記憶,現在的我,仍然記不得。唯一知道的是,那時候的我,早已經被這種被羞辱所帶來的想要複仇的感覺所包裹。
在那個下午短暫的時光裏,年少的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時間的漫長,也感覺到想要做成一件事情而不被懲罰,需要付出太多的腦力勞動。我預想了無數種報複他們家的方式,但每一種仿佛都存在著巨大的漏洞,似乎隻要我一實施就會東窗事發,而這些事發後的後果更是我自己所不能承受的,至少在當時看來,身體上的疼痛是足以讓我膽戰心驚的。
時至今日,我不記得自己當初是怎麼想到執行那樣的報複計劃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想到了王紅軍攪屎棍的事,但他做的事情最後被發現了,而且他本人也遭受了比我曾經受到的毒打更厲害的身體上的摧殘。
放學後,我自己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曾經那些讓我流連忘返的路邊花果都不再具有魅力,而表哥們早已跟我劃清了界限,仿佛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肮髒的小孩,對於年少的我來說,那種羞恥感更是讓我氣憤到想要爆炸卻無法宣泄這種壓抑的感受,更不敢或者不願意再圍繞在王紅梅的身邊,而她,這幾天看我的眼神也是那樣的充滿了懷疑、同情、不屑......
他們家就在姥姥家的後麵,姥姥家的前麵有口池塘,他們家的前麵也有口池塘。我曾經想過從池塘裏麵潛水過去,但回到村子裏,卻出奇的順利,大家仿佛都消失了一般,沒有一個人。似乎整個村裏就隻有我一個人,而他們家的老黃狗對我的到來沒有一點兒意外,甚至衝著我搖了搖尾巴。
來到他們家的廚房,煤爐上的鐵鍋裏正在熬著粥,水還沒有熱,而家裏的人卻都不在,仿佛是老天都在幫我去懲罰他們。我慌忙解開褲腰,掏出自己的小雞雞,酣暢淋漓地尿進了他們家的鍋裏。提好褲子,我又用勺子,使勁地攪了攪飯鍋裏正在翻騰著水氣的湯湯水水,那些黃色的異物很快就消散無蹤了。
那天的報複,居然如此的順利。雖然,後來,並沒有從他們家傳出來什麼石破天驚的驚叫,但是,隻有我知道,他們一家人吃了那一郭混合著我的仇恨的尿液飯。猶記得,當天夜晚吃飯的時候,我甚至端著碗去他們家串門,破天荒地沒有吃他們家的一口飯菜,隻是暗自興奮地看著他們一家六口人,將那一鍋稀粥吃的精光。其中的快感,我甚至在此刻仍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