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章 故地重遊(1 / 3)

天外天,雲深不知處。此處瓊樓玉宇,宮殿成群。芝蘭香草,白鶴呈祥。五樓十二城,喚作白玉京。深處一樓,層高三十三,通體白玉雕琢而成,其上雲紋浮刻精美非常。在那頂樓之上,兩道人影憑欄而望。兩道人影明明站立不動,卻如何也看不清樣貌。“陰陽兩儀陣又是動了。”右首之人雙手攏於袖中,三縷長須落在胸前。“困不了他多久了。”左首之人回了一句,此人聲音如刀劍錚鳴,殺機四溢。隻見其伸出右手,手掌蒼勁有力,手指相互點擊,一道九宮八卦虛影登時憑空出現。八卦一陣嗡鳴,各色流光飛出,轉眼間便消失不見。片刻後其突然驚疑道:“好特殊的命格,連本尊都不曾看透。”“可惜已是他人弟子。”長須老者意有所指。“本尊可惜的是,他錯生了年代。”長須老者聞言也是悠悠一歎,“是啊,我們時日無多了。”

山穀之外十餘裏之遠,半空驀然出現一道法陣,片刻後法陣便是碎作星星點點,徒留當中一道身影重重砸下。

“啊!”齊東海慘呼不止,這法陣不過跨越十數裏,空間撕裂之力竟是這般恐怖。齊東海心有餘悸,看向遠處山穀。陰陽兩儀陣,真不愧是天地十大法陣之一!當初齊東海在穀內打遍無敵手後便有了出穀曆練的想法,原想著有了如今修為,可輕鬆通過當初差點要了其小命的極冷極熱之力。好在尚未來得及成行,便被師尊一腳踹翻。從師尊那才知曉,他自認為可輕鬆通過的外穀屏障竟然是天地十大法陣之一的陰陽兩儀陣!據師尊所言,此陣若是全力運轉起來,此方世界頃刻間便會破碎蕩然無存。隻是布陣之人為了不徒增殺孽,在此陣布置之初做了稍許調整,讓此陣遇強則強,遇弱則弱。換言之,即便齊東海如今的實力強上千百倍,若是自行出穀,片刻間就要屍骨無存。

齊東海調息片刻,身上疼痛逐漸消去,便收功長身而起,對著遠處山穀遙遙一拜後,便起身朝著昔日山門而去。

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昔日清溪宗的蹤跡如今若不是仔細找尋,已是難以發現。斷壁殘垣淹沒叢生荒草之中,此地靈氣稀薄,所以這十年來也無其他宗門占據此處。再過些年頭,此地怕是再也看不出絲毫山門遺址的痕跡。可歎清溪宗開派千餘年,終還是化作時間長河中不起眼的一朵浪花。

齊東海拾階而上,青石台階早已被荒草遮蓋難以找尋,但是他憑著記憶中的路徑還是能找出往日蹤跡。齊東海一步邁出,突然間神情恍惚,他低頭看向腳下青苔處處的青石台階,一時間百味雜陳。小時候一步一階的台階,如今已是一步數階。

故地重遊,終不似,少年遊。

昔年熱熱鬧鬧的山水秀麗之地,現如今隻有鷓鴣哀鳴,聲聲淒厲。齊東海循著記憶中的山門模樣,走遍了山門各處,但卻找不出絲毫昔日影子。時光滾滾向前,過去了終究是過去了,齊東海心下逐漸釋然,隻是這血海深仇,如久藏的烈酒越發濃鬱起來!齊東海行了半日後腳步漸漸停了下來,麵前已空無一物。此處乃是當年師父居所,可如今昔年師父帶著他們親手搭建的竹樓早已坍塌不見,散落的竹子腐朽衰敗,一碰就碎。齊東海扒開叢生雜草,昔日師姐親手種下的花草隻有零星一兩株苟延殘喘,不複當年百花爭豔的豔麗模樣。師兄當初練功之時在石壁上留下的坑坑窪窪也早已被密密麻麻的藤蔓遮蓋的嚴嚴實實。過往的痕跡,在歲月衝刷之下,隻能殘存在記憶深處泛黃老舊。終究是換了人間!

來時近鄉情怯,走時失魂落魄。齊東海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離開了十年間魂牽夢縈的清溪宗,但他知道,離開的那一刻,他真正告別了自己無憂無慮的年少時代,而即將迎接他的是冷酷真實的修仙世界!

齊東海離開不到盞茶時間,兩道黃色身影一直追蹤而來,在齊東海最後停留之處,兩人也停了下來。這兩人皆二十上下,身著黃色長衫,袖口紋有一團盞大的火焰圖紋,應該是統一製式。兩人中麵色蠟黃的一人俯身盯著地麵之上新鮮的足跡,麵色大喜,轉頭對著身後負劍男子興奮喊道:“陸師兄,果真剛有人來過。”負劍男子聞言也是上前一步,仔細查探了一番,喜不自禁,“師弟,此番我們師兄弟可要發達了!”當即從懷中掏出一麵羅盤,隻見羅盤上零零散散分布著幾處光點,師兄二人死死盯著羅盤,大氣都不敢出。直到兩人眼睛發酸,正欲收起羅盤之時,羅盤之上的一處光點突然強閃數下後,隨後便慢慢黯淡下去,直至從羅盤上徹底消失。陸姓負劍男子見此,忙口吐法訣,指尖射出一道白氣落在羅盤之上。白氣方一與羅盤接觸,便嗡嗡震顫出聲,而後從中射出一道白光,沒入負劍男子腦海。男子閉目感知片刻,收起羅盤便起身急急而去。“追,東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