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兩國對北戎淪喪國土的分割已談妥。
慶功宴後,師鳶把夜陌約到了後花園。
據父親說,當初他便是與母親在此一見鍾情的,希望母親在天之靈保佑,讓她順利的迷倒夜陌。
如水的月色下,錦陽花開得如火如荼,月色下別有一番嬌豔動人。
師鳶穿了一條白裙子,裙子上繡著綻放的桃花,嫣然明媚得宛如到了花草芬芳暖風熏人的春季,而忘卻此刻是寒冬,為了增加效果,師鳶在花園的四周放了琉璃宮燈,橘黃色的燭光烘托之下,整個花園如夢似幻。
月上樹梢,夜陌如約而至。
師鳶唇邊綻開淺淺的笑容,純淨嬌怯,像是初春綻開的第一朵嬌蕊,嫣然美麗又不勝清風,楚楚勾人憐惜。
她踩著蓮的步子向夜陌走去,在離他三步之遙的地方,頓住。
師鳶含笑看著他,明眸皓齒,美人如玉。
他漂亮的桃花眼中閃過迷惘之色,“叫我來做什麼?”
師鳶提起裙擺一個旋身,白裙子揚起輕盈好看的弧度,裙子上的桃花好似要隨風飄起來,師鳶說:“我給你跳一支舞吧。”
她跳了一支名為《殤》的舞。
月色清冷,燈光橘黃,交織成最容易魅惑人心的氣氛。
盈盈水袖,朵朵蓮舞,媚色天成的身段,少女遇到心上人時的歡喜,與心上人相戀時的甜蜜。
夜陌眸色微凝,但神色並未有多大的觸動,師鳶飛身上了花樹,眼中唯有一片死寂,再美再豔的花朵,沒有心上人共賞,都失了林色。
三個月了,她跟阿昭分離已經那麼久,九十多天,久得仿佛開心和幸福,都是上輩子的事情,沒有阿昭的陪伴,這一輩子,該是多麼長多麼寂寞。
光是想一想都會發顫,沒有擁有過的時候不覺得,擁有過了再失去,比從未擁有過更難讓人接受,每一塊骨頭都叫囂著孤寂,那樣的孤寂,讓人沒有勇氣再走下去。
錦陽花在夜風裏恣意搖曳著,那樣的豔紅,像是鮮血凝固而成,隱隱的有著某種誘惑,仿佛在說:跳吧,跳吧,跳下去,開成漂亮的花朵,以後再也不用那般孤寂了。
師鳶看著夜陌,那般熟悉的麵容,那樣不同的氣質,唇邊的笑一點點哀涼,像是凋零的花,師鳶閉上眼睛,從花樹下一躍而下,白裙子在風中劃出在淒美奪魄的弧度。
師鳶聽見耳邊有呼呼的風聲,一瞬間心裏唯有坦然,要麼天堂,要麼地獄,沒有阿昭的日子,太孤寂了,支撐到了今天,再也沒有走下去的力氣……
遠處傳來嘭嘭嘭的聲音,師鳶睜開眼睛,大朵大朵的煙花綻放在深藍色的天幕,那樣美,那樣燦爛,像是做夢一樣。
或許她真的是在做夢,跌進了一片梅香之中。
漫天煙花中,師鳶看到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中眼尾妖嬈,眸中卻是一片疼痛,眼底流動著清晰的憐惜和刻骨的愛戀。
阿昭……她的阿昭……
赤橙黃綠青藍紫,每一種林色都那麼美,凝聚了七彩林色的煙花,美得叫人想要流淚,隔世的璀璨絢爛,煙花上升了綻放了消失了不見了,而他的阿昭,回來了。
巨大的狂喜如潮水而來,盡數的將師鳶淹沒其中,師鳶癡癡的看著他,一動也不敢動,害怕眼前的其實是個幻影,一動他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