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斜,枯葉顏色漸漸被染深,寂寥湖邊一尊單薄黑影融入了落日,她踉蹌站起來,宣布今天這個班就上到這了。
蹲在湖邊潑了幾捧水洗掉臉上的淚痕,她緩緩呼出一口氣,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蠱毒,不就是當牛做馬,至少現在不影響自己吃喝。
但她還是忍不住深深回望了一眼平靜的湖麵,破口大罵,“艾斯比!”
淚痕還可洗掉,哭腫的杏眼卻無法掩飾,她一路上苦苦想著理由。
小破柴房還是一如既往的破爛、屋中依然亮著一盞熟悉的燭火,自己明明隻是半天沒見著,竟有些恍如隔世的錯覺了,她搖了搖腦袋將這些想法驅逐出去,伸手推門邁進了屋。
油膩蹭光的小木桌上擺著一碟包子,沈徽明漆黑的瞳孔映著燭光,欣喜地望著她。
看見她腫得像核桃的雙眼,他有些不可思議,“不是吧,兩頓飯沒吃就餓哭成這樣?“
沈知念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fine,省的自己找借口了倒是,但是還是有點不爽是怎麼回事啊!
他神神叨叨地朝門外四處望了望,確信無人後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關上破柴門,拉著沈知念的手腕坐到小木桌旁,伸手將包子推到她麵前,“我吃不下,你偷偷吃點別浪費。”
“晤……”望著那雙亮閃閃的眸子,沈知念鼻頭一酸,哇地一聲摟住他的脖頸哭了出來。
“嗚嗚嗚……”眼眶瞬間蓄滿淚水,一顆顆往下墜,噗噠噗噠落在桌麵上,瘦弱的肩膀輕輕起伏顫抖著,她嚎啕大哭起來猶如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徽明愣了一瞬,半晌才伸出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他無奈地拍著像哄著三歲的孩童,聲音不自覺地輕柔起來,“阿姐再哭下去,包子可就冷了”
一語驚醒哭中人,她哽咽了兩聲便壓住了哭聲,睫毛拚命抖著,使勁遏製著自己的抽泣,手指卻已經伸到碗邊抓起了包子。
好丟人,自己剛剛在做什麼,聰明一世強大堅強的形象徹底毀了,她抱著包子生無可戀地啃著,心裏已經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埋了。
“阿姐都瘦了”,他倒了杯茶水遞過去,眉目間卻有些無措。
該死的,他在愧疚什麼啊!
“餓了兩天而已,減肥也沒有這麼高效率”
吃飽喝足屋裏還暖和,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個,我可能要搬到別的地方住。”
沈徽明收拾碗筷的動作一滯,回頭含笑望著她,“嗯,我也覺得這柴房破了些”
“……我是說,我一個人。”
他笑容滯在了嘴角,語氣隱隱含著怒意,“阿姐不要我了?”
“不不是,沒有的事”,她慌亂地擺手,“自然是你姐姐我,喂魚上進得到了賞識,被調進內院打掃啦”
“內外院離得遠,日常服侍打掃不方便,所以應是調到內院居住”
她並不打算將蠱毒的事情說與他聽,自己惹出來的麻煩沒必要憑添兩個人的憂愁,言罷看到沈徽明一臉的不高興,她趕快揉了揉他的腦袋順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