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個兒林月白從宮裏回來就被他爹給送到寺裏去,老爺子的意思是讓他在佛前供奉幾日求個平安,若是本尊那個真乖巧的還罷了,換了現在的這個,他呆不住啊!夜裏輾轉反側打了好幾個滾也睡不著,幹脆披了衣裳起來,把油燈點了,鋪開紙張寫點東西。外頭守著的連樂睡到半夜起來,迷迷瞪瞪的看著二爺屋裏頭亮起燈來,就敲了敲門,探頭進來,“爺,可有什麼吩咐的?”
林月白自個兒磨墨,頭也不抬,“拿壺酒來。”連樂就苦著臉了,“爺,咱們是在寺裏呢,大晚上的哪來的酒啊?”林家二爺手一頓,“來壺熱茶。”連樂臉更苦了,叫他主子似笑非笑的掃上一眼就縮回頭去,搬來個爐子燒水沏茶。
寺裏安靜,又是深夜,連聲鳥叫都沒有的,隻有爐子上坐著個水壺咕嘟咕嘟的響,林月白磨好了墨,靜靜坐了會兒,終於提起筆來。
林月白作為現代人大家出身,從小跟了不少名家學字,練出自己的筆體來,及至穿越後翻閱本尊以前留下的東西,幾番試探覺得這身體的手腕不是很能使上力來,遂棄了以前學的東西,也改了林源教本尊習的顏體,練起柳字來。家裏都道他大病初愈,習柳字也還適宜,林源雖然不喜覺得沒有顏體方正大氣,到底不好苛責,況且林月白適應幾日,一手柳字寫的極漂亮,他也就不理論了。
林月白落筆寫了京城兩個字,在下麵添了皇上,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九皇子,太子是太上皇的元後嫡子,自小身居高位,又得他父親寵愛,底下人一味奉承,引的他學了很多不好的東西,性子又暴虐,朝堂上一些事情處理的很不得體。再加上偏重世族,為著做大自己的勢力縱著底下人胡作非為,觸了太上皇的底線,他自己也知道不好,就趕在明旨廢太子之前先逼宮了。注釋,亡。
微微一笑,在底下二皇子旁也加了注釋,心機深沉,不可小視。二皇子,夾在兩個嫡子中間,壓力很大,偏偏他能頂著純孝的帽子一過許多年,深得帝心,又哄得太子以為他跟自己是一路的,連逼宮這麼大的事也告訴他,救駕這麼大的功勞還有什麼說的,可惜出身低了些,看看現在位子上的是誰就明白了。
三皇子,童翼,這個人和本尊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很有意思。不知道這兩個暗戀來暗戀去的都不說是為什麼?害的童遠躺著都中槍,總被老爹懷疑跟自己有什麼。林月白想了想,不管是為了本尊留下的那些情感還是為了感謝他在太子事件中的保護,說不得以後要常和這個人打交道了。況且一旦自己入朝的話,他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唉呀,辦公室戀情什麼的,很有愛呀。
話說回來,也不知道他幫了我的事裏麵有什麼說法沒有,要是得讓我以身相許的話,那必須先下手未強。林月白從衣服裏摸出個紙包看了看,又放了回去。今天入宮的時候他言行舉止與往常有異,不過是些試探,不管是對太上皇的無禮還是對皇上的冷淡,他暫且把握不住皇家的底線在哪,不過連殺死太子這麼大的罪童翼都能替他瞞下,可見是有心的。
林月白慢悠悠笑起來,不急,日子長著呢。
不過說起來,老爹一直覺得我跟忠順王有一腿是怎麼回事?記憶中,小時候本尊,童遠和童翼總在一處的,這長大了就把童翼撇在一邊了?沒有啊,仔細想想可能是因為他爹娘不喜歡童翼的緣故,才總把他和童遠往一起湊。兒子喜歡男人他們管不了,可總得喜歡個自己看得過的,顯然童遠在這方麵更勝一籌。他娘說他和童翼命中相克,不知道這個是真是假,嗯有待驗證。
聽大哥說自從雲景的事後,他爹對子清的看法更差了,不知道皇上能不能給點力,打敗他弟弟。他說的這倒是實話,林源現在對童遠很有看法,你說這忠順王這是怎麼回事,竟然帶著那個戲子連夜就走了,連招呼都不打,讓白哥兒那個傷心啊,果然是個薄情的!也怨不得白哥兒千裏迢迢也要追去京城討個說法了,唉!
這事兒也怪林月白在家裏跟黛玉說過那樣的話,男人和女孩子不同,要有權有勢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本意是提點黛玉像賈寶玉那樣的是靠不住的,可小女孩以為哥哥是讀書讀得悶了跟自己發牢騷,轉過眼就忘了,林源和林月岩卻記住了。林源打定注意全家搬回京城來,林月岩直接給了弟弟一包藥,告訴他不管是王爺還是皇帝統統放到,絕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