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會試的第一場,然後十二一場,十五再一場,先一日入場,後一日出場,接連考到第十五日,連考九天,對林月白這樣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來說很是折騰了一番。林月岩送弟弟去考場的時候看著那亂騰騰的人群,都有種把人打暈了拖回家的衝動,趴著林月白的肩膀一臉糾結,“子期,你說你這是折騰什麼呢?!咱們家裏難道還養不起你?”林月白看他一眼笑的高深莫測,“男人的誌向你不懂。”

林月岩一時反應不及,“我還就真不懂了,你……”捶了他一拳,“你說什麼呢?!”林月白笑的從容不迫,優雅的理了理衣裳,轉身走向考場,風采翩然,出塵滌世,這一去自然是要蟾宮折桂,問鼎春秋。身後林月岩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的背影,旁邊連樂窺著大爺的臉色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林月岩幽幽的笑,在心裏還沒數上十個數,林家二爺風一樣回來卷走了一盒子考試用品……連樂苦著臉,看他家大爺,“爺,不是奴才嘴欠,我怎麼就覺得二爺這麼的……”“不靠譜。”林月岩淡定的吐出了三個字。許久,眼看著人散開了,有兵丁劃了範圍清人,遠遠的駛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掛了王府的紋飾,揚了揚眉,吩咐家人,“守在這,一直等著二爺考完。”大步走了過去。

不等他靠近周遭侍衛已經上前阻止,就有內侍上前引了他近前,林月岩上了車,身形一僵,“怎麼是你?!”“你以為是誰?”車裏人擒了他,右手成刀迅如閃電砍在他脖子上,林月岩挨了這一下軟軟的倒了下去。男子勾起唇角,延之……我既回了京城,我們之間也該有個了結了吧?輕輕笑著把人擁進懷裏,“這麼久沒見,你還是這麼美……”忽聽車外喧嘩,皺起了眉,撩起車簾,“什麼事……?”

車前,童遠鐵青著臉,“二哥,好久不見。”

童楓挑了挑眉,“你來的到快。”童遠幾步到他跟前,童楓淺笑著自個跳下了車,童遠進去看過,出來神色更冷,“二哥才從西北回來不說宮中賞賜,隻怕上門請安問好的都不會少了,該不會舍不得給弟弟一輛車吧?”

童楓看著他笑的玩味,欺身上前,在他耳邊慢慢說了,“車嘛,我是無所謂的,人嘛,我可真舍不得。”濕熱的氣息拂過了童遠的耳根,感覺弟弟身子僵了起來,笑得曖昧,微微張口探出舌尖……愣住了

童遠被人抓住了後領一把摔進了車裏,林月岩出來看著他麵無表情,坐在駕駛的位置上,揚鞭,在空中劃了道虛影,童楓笑的勉強,退了一步,林月岩冷冷看他一眼這一鞭就落在了馬身上。周圍侍衛要攔,讓童楓止住了,“算了,本就是我莽撞了,讓他們去吧。”林月白把車趕得極快,童遠四仰八叉的倒在車裏,隻覺得顛簸的很,確是忍不住勾起唇角,用手遮了眼睛,“延之……你是不是吃醋了。”林月岩一鞭甩在車簾上,“閉嘴。”

“嗬嗬,是不是讓我說中了”

林月岩並沒有回答他,半響,才淡淡地說,“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童遠整個人都靜寂了下來,“我是認真的,為什麼你不相信?”

林月岩嗤笑一聲,“你和子期現在倒像是親兄弟了。”

童遠輕輕一笑,“我們不一樣,子期他,他確實變了很多。”

林月岩垂頭,聲音很冷漠,“變得再多那也是我弟弟。”

“皇兄讓我這些天都和你在一起,延之,別讓子期擔心。”

林月岩歎了一聲,車跑的越發快了,方向正是忠順王府。

昨晚上得的消息,不知道今個兒童遠來不來的及,如今,局勢越發的亂了。林月白提筆寫字,希望童楓能為著大哥身上的爵位多少顧忌著些,也不知道皇家這是怎麼了,都教出了些什麼玩意兒。一筆一劃方方正正,答得是經義,忠信,北靜,四大家族,不知道以後路往何方……

第一場過了,林源來接兒子出場,兩人都沒提林月岩上哪去了。

第三場,出考場時已是日暮時分,當今皇上屈尊降貴親自來接了他,林月白上了車駕,話不多說,沉沉睡去。童翼溫柔的看著他,明日休朝,他們有一整日的時間在一起。落日的餘暉遍灑,以後這樣安靜的時候怕是不多了,俯身輕輕在他耳畔說著,“不管你是不是認真的,我還是很高興你能回來,回到我身邊。”閉上眼睛也假寐起來。林月白睜開眼睛看他一眼,你若知道我早已不是我還會這麼說嗎?

我占了林月白的身子,成全你們一世感情,求林家的興盛重起,圓自己的逐鹿之夢,是是非非,糾纏一生,認不認真,又有什麼區別呢?

皇城,太上皇把玩著一個小小的藥瓶,“係舟回來了多久了?”旁邊站著的是打小跟著他的安盛,目中精光一閃,“王爺回來整十日了。”太上皇低低笑了起來,“我自認是個不錯的父親,教養上也按著規矩來的,你說這些孩子是怎麼長的呢?”安盛低順著眉眼,放緩了聲音,“皇上且別憂心了,想來王爺自是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