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玖和景舟在婚禮那天看到了公孫濟,兩人後來還是去看了第四世的命格知道了公孫濟如此執念的原因。
雖然公孫濟走錯路最後罪有應得,但是一生除惡的斬邪最終消散卻有些可惜。
“看在他來我們婚禮的份上,我給他一次機會。”塗山玖看著手中的命譜說道。
“你打算怎麼做?”景舟問道。
“哼哼。”塗山玖仰著頭賣起關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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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傳來陣陣吆喝聲,賣唐人的,糖葫蘆的,賣發飾簪子的,各種小販走卒在街頭湧動著。
“當,當,當。”鐵匠砸鐵的聲音。
“兄弟,打點什麼?”鐵匠看著麵前約莫二十來歲的男子開口問道。
那男子站在鐵匠鋪前看著一旁的廢鐵筐竟然突然流淚起來。
鐵匠大哥被這男子突如其來的淚水搞得愣住了,慌忙開口道:“兄弟,你這是怎麼了?我可什麼都沒幹,你不要冤枉我啊!”
“沒事,請問這把劍可以賣給我嗎?”那男子終於開口,眼眶通紅,看著廢鐵筐裏的一塊廢鐵像是在被千刀萬剮。
“就這?我前天收廢鐵撿回來,都斷了哪裏還能稱得上是劍了,本來想著打打融了的,行了行了送給你了,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鐵匠大哥說道。
“多謝。”那男子拿起廢鐵筐裏的斷劍,緊緊的抱在懷裏,像是找到了失而複得的愛人。
“真是個怪人。”鐵匠大哥看人走後喃喃自語道。
男子抱著斷劍走到附近的小溪邊,用溪水一點點擦拭斷劍的劍身。
擦到劍柄處,隱隱約約可以看的見上麵刻著字,湊近看上麵刻著的正是“斬邪”二字。
而抱著劍的男人正是公孫濟。
堂堂靈劍譜上第一名斬邪,如今斷劍後全身黯淡無光竟成了鐵匠鋪中廢鐵筐的一員。
公孫濟仔仔細細的將斬邪擦拭幹淨,可斬邪的劍身仍是一副蒙塵的樣子,看起來灰蒙蒙的沒有一絲光澤,也怪不得那鐵匠認不出這曾是一把名劍了。
“斬邪啊,你怎麼比我還傻啊?”公孫濟低聲說道。
公孫濟這一世出生便帶著上一世的記憶,他猜測約莫是天上那兩位的手筆,頓時更感覺到羞愧。
他出生在一家普通的農戶人家,年幼因天賦極佳被帶到了山上修煉,他便向如今的師傅打聽起了斬邪的下落,想知道她如今的劍主是誰。
卻不想師傅卻一臉惋惜的說:“斬邪?真是可惜了,那可是整個九州罕見的有劍靈的靈劍,可惜已經斷了好多年了,現在近幾年的已經沒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了。”
他愣在原地遲遲不能緩神。
自那後他便拜別師傅,四處尋覓斬邪的下落,遊蕩在這人世間,仿若一縷孤魂。
當他看到素來喜愛白衣的斬邪猶如廢鐵般被扔在一個普通鐵匠鋪中的廢鐵筐中時,仿佛整顆心都在不斷的被反複淩遲。
“沒關係的斬邪,以前是你等我,如今換我來等你好不好?”公孫濟自言自語道。
他把斬邪背在背上,將鬥笠戴好,離開了這裏,冷風吹過他的衣擺,蕭瑟又寂寥。
三十年後,這江湖中都在傳一個白衣男子的故事。
那男子武功極高,背上背著用白綾裹住的劍,也不知是什麼傳世寶劍,那白衣男子對其極其珍視,幾乎很少有人看他出過劍。
但是有傳言說有人曾在溪邊碰到過他在小心翼翼的擦拭劍身,不過令人驚訝的是,那把劍竟然一把斷劍。
眾人紛紛搖頭說那人信口胡說,一把斷劍哪裏值得那白衣大俠如此寶貝。
一處別院。
公孫濟一身白衣在院中撫琴,身旁放著斬邪。
“斬邪,你還記得這個樂譜嗎?這是你第一次化形,我們一起做的譜子,當初太溪宗那家夥追著我要了好久,最後還是你出麵把他打走的。”公孫濟說到往事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
院中時不時幾縷秋風吹過落葉,靜靜地連個回音都沒有。
公孫濟仿佛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又低下頭準備繼續撫琴。
身旁的斬邪的劍身卻突然浮現了淡淡的白光,在白天下光芒淡的幾乎不可見。
但公孫濟還是看見了,他靜靜地看著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在回應他的斬邪,沒有激動的大喊大叫,隻是靜靜地看著她流淚。
“斬邪,沒關係的,再來一個或者兩個三十年我都沒關係的,我知道你會回來的,所以等待並不可怕。”
公孫濟看著斬邪低聲說道:“曾經那光禿禿的武器架上你都等了我那麼多年,如今我又怎會等不起。”
這世間有太多的不可為和不能為,但是隻有愛和一顆真誠的心才可以穿越時間和空間,也隻有愛才能生人血肉。
就像斷劍的斬邪仍願意為了她轉世的愛人,從殘骸中拚命的活過來,長出血肉,隻為再次與他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