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紅罐子我知道是什麼。”烽激動地指著下麵一層,一字一句地大聲喊了出來。“可—口—可—樂—”
“天,那玩意幾千年前就有了?”我發出驚歎。“我一直以為可口可樂是近幾百年發明的呢。”
“1...8...8...”烽眯起雙眼,努力往那紅罐子上看。“1...8...8...”
“小麗,可口可樂是什麼時候發明的。”見趙烽費半天勁也沒瞅出個結果,我便問小麗幫他節省力氣。
“1886年。”小麗昂著頭脫口而出。
烽摩挲著光頭一臉怪相地說:“哦,哈哈,我都忘記這裏有個機器人了。”
那邊青黴素大俠還在上演燃燒,同層另一側突然昏暗了起來。攀欄望去,原來是在發明局的外壁上幻擬出了海嘯,氣勢洶洶地要去撲滅青黴素大俠那邊的火。
“這也太較真了吧。”烽邊摸著光頭邊狐疑地說。“直接關掉就好了,幹嘛還要用海水澆滅。”
我和趙烽都以為這大海的波濤是為澆滅青黴素大俠那邊的火而起的,起初不以為然,但當波濤越滾越厚,越滾越高,高到足以湮沒直梯並近在咫尺時,烽才大張起嘴巴高喊出來。
“艸——是海嘯。”
即便知道是幻象,我和烽的臉上還是被嚇得失了血色。
幻擬出來的海嘯在十幾米寬的樓層上橫高二十多米。像頭奔跑的巨獸,像將傾的碧石山,發出轟隆隆的駭人心魄的聲音,碾壓而過,奔向另一側。
直梯被幻擬出來的海嘯囫圇吞咽,我和烽在最危的那一霎緊緊相擁在了一起,他趁我不備偷偷深吻了我。事後我懷疑他心裏早有伺機。當下我感覺自己被熱浪包裹,筋骨被瞬間融化,酥軟在他懷中毫無反抗之力。
正當我欲把自己和他融化在一起的時候,一條酷似冷臉張的章魚嘰咕嘰咕地在我麵前遊過...
這章魚的觸角和冷臉張的大胡子極似,身段上的紋理也有點像冷臉張的眉目。一刹那仿佛夢被驚醒,我奮力抽身離開了烽的懷抱。激情頃刻消失,頭腦冷靜至極,雙重負疚感使我無法麵對趙烽。
烽未遂,意猶濃,欲相擁。我用手臂溫柔推勸,把我和趙烽保持在一個安全冷靜的距離,不會泛起激情。他的臉上浮滿了遺憾的疑惑。
“等忙完正經事,咱倆再相處。”我溫柔勸導烽。
“好吧,聽你的。”他低聲回應我。
一條燦紅粼粼拳大的小魚,打破了這尷尬處境。它搖著尾巴扭著枝腰大大方方地從我倆臉前遊過,我這邊它的小眼睛裏透著滿滿的好奇。此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和趙烽掉進了逼真的海底世界。烽給我使眼色,讓我看上麵。一隻盆大的海龜,領著自己蛋大的兒孫繞著圈在向我們打招呼,有個大膽的小烏龜還準備遊過來與我們親親。噘著嘴行至一半,就被它的媽媽阻攔回去了。
遠端一群柳葉小魚湊在一起,時而織成黑巾,網來捕去,調戲其它豔麗時髦的魚兒;時而凝成漆黑一團,商討事宜,有了決定,便向我們這邊遊來。一口氣把直梯包裹在它們織出的球體內部。海水中打了折的陽光,斷斷續續地從魚群縫隙中照射進來。氛圍一下變的詭譎起來,海水中的陽光仿佛有了生命,隨著團動的魚群和繚亂的暗流,有了波動。炫光下直梯成為了舞台,而我和烽陰錯陽差成了當下的主角。
突然,陽光猛地灌了進來,魚群一側出現了條大的裂隙。未等我弄清真相,千百條柳葉小魚霎時煙消霧散,仿佛頃刻間被陽光化為烏有融化在海水中。原來是一條戴著黑色海盜帽和獨眼眼罩的白鯊殺氣騰騰的路過這裏。它在拚命追趕頭浪,因為那裏的海水更厚,後麵的海水逐漸稀薄。
直梯慢慢浮出了海麵。重歸天空的我向下麵望去,青黴素大俠和一眾體型怪異未燃燒殆盡的病毒,早被頭浪湮沒,消失在曆史的洪潮中。
從海底世界出來以後,本以為海嘯早已坍塌。萬沒料想到,那頭浪依舊勢如破竹地湧著,大有佛擋殺佛,神擋滅神之勢。眾多阻礙被這狂瀾打破,就連樓層間的邊界也無法阻擋這洪濤巨浪。
“這難道是個發明?!”烽驚疑道。
首瀾的嘯峰橫掃進下一個百年,不但沒有衰減,反而更盛。這波發明就這麼足著勢頭,洶湧地闖進一個又一個百年的樓層,一直衝進雲端頂峰,直達我這個年代的樓層裏,把半座大廈汪洋進碧波之中。從遠端倒望過來:疑似銀河落九天,白雲繚繞泛濕煙。碧海連天共一色,瓊樓玉宇在人間。
所有的發明從1969年那一樓層往上,暫時都被湮沒。這一定是個偉大的發明,我心中望洋驚歎。
“互聯網,是互聯網,肯定是互聯網的浪潮。”我猜出了發明,喜不自勝地喊了出來。並看向知道答案的機器人小麗。
“對對對,辛荑好聰明。”烽拍著自己的光頭喜悅地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