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涼風驚醒了我,不知不覺間行程已過大半。見我醒來,懸浮轎車內的燈光自動喚醒成柔色。
烽確實是累了,迷迷糊糊地看了我一眼後沉過腦袋繼續熟睡了過去。
我問他吃不吃東西,就如同向星空谘詢塵世的問題,沒有任何回響。我隻好獨自在夜的半空,吃一些速食了。
下麵正在經過一座依河而建的城市,燈火燦然的街道蜿蜒在夜空下,散發出人間煙火的魅力,誘我心馳神往。
懸浮轎車突然降低了高度,貼著這座城市的河麵而馳。河水湍急發出的嘩嘩聲,漸漸灌進了車內,再配上夜的黑使我有種遨遊在河水中的錯覺。
兩旁的街道裏擠滿了閑庭信步的人兒,他們衣著光鮮,他們沾沾自滿,各個都沉浸在偉大時代的蜜月裏,享受著蜜糖般的人生,過著無憂無慮盡情恣意的生活。
望著這群隻懂得享受的人們,你絕不會狠心與之談夢想,用我之幻擬的確定,來折服他們無辜的墮落。他們已經夠可憐了,何必要在他們的傷口上灑上夢想。
都是人間的過客,都各有自己確信的人生意義,我不能抱著輕藐之心冷看別人的意義。即便他們辱蔑地看著我,我也不會輕藐地看回去。休要和他們較真,休要和世界較真,人間一趟,開心便是最大的意義。而我目前的意義就是救出冷臉張,隻有救出冷臉張才會使我開心。
即將離開這座城市之際懸浮轎車調皮地穿過橋墩,翹頭直接穿過雲層,讓月伴我而行,驅趕旅途中的孤獨。
我悠然地扒在車窗,望著孤懸的皓月回味記憶,發覺她過去從未有今夜如此體貼人心。今夜,她明目張膽地幫我解卻了煩憂,坦胸露乳的照顧著我的心情,不許我在旅途中無趣。以前在人間她隻會給我平添憂愁,不是思故鄉,就是念佳人。今夜這天差地別的境況,使我不禁頓悟並惡意猜測出:月還是那個月,隻是我在人間上飛。莫非?這一切煩惱都源自這塵世?可他們明明告訴我,這是一個偉大的盛世。如果真是盛世,我怎會有煩惱這種惡俗的情緒。如果真是盛世,我怎麼一離開人間就感到暢快無比。如果真是盛世,為什麼天上的月亮更加皓潔。
太多的疑問需要我去探索解答,而此次行程的目的除了要解救我的開心(冷臉張)順帶也要揭開一些真相。
想著想著我無意往人間看了一眼,通過破洞的雲層可以看到下麵正處於無盡的黑暗中。太可怕了,幸好我在上層。
飛著飛著,前方的雲突然變成了黑色,烏壓壓的焊成一片,一眼望不到邊。不時懸浮轎車便來到了這可怖的黑雲之上,窗外莫名的吸引著我打起了百倍精神望去,一半恐懼一半好奇。皎月下的烏雲鍍了一層殺氣騰騰的銀光,猙獰的雲骨朵在我眼皮子底下翻來滾去就像通往地獄的冥河。野蠻的雲叢中不斷有憤怒的閃電在咆哮,有時電光會連成片,從東滾到西或從南裂到北。天容如地獄裏的鬼煞披上了漆黑的甲胄,堂堂皇皇的在明月之下掌管了一片天空,黑暗了一大片人間。
突然,懸浮轎車竟開始徐徐往烏雲裏沉去。這是要去地獄?我心想。未知的恐懼在身上蔓延,我死死靠進座椅裏顫抖著手檢查了一遍安全帶。
黑雲吞沒了懸浮轎車,閃電不斷在周圍調戲著我們。四下烏黑到讓人感到絕望,我準備喊醒烽,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差點把我們掀翻。烽驚恐著雙眼坐了起來。
“什麼情況。”烽瞪著雙眼看了看我,不明所以地望向窗外。
“咱們正在穿過一片雷雲。”我的頭發出現了靜電反應,我感覺有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烽也注意到了我的頭發,邊口吐芬芳邊合起了車窗,並按下加速鍵。懸浮轎車鉚勁提速,向下衝出了雲層。
轟——
一道足可劈開南天門的巨型閃電在我們剛剛逃出的雲層裏閃出,懸浮轎車被雷聲嚇得搖搖晃晃地墜入到了黑暗渺冥的雲層下——也可能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