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一陣涼風掠過，擾醒了我的悲傷。天邊已經有了魚肚白，明明是充滿希望的朝景，可我卻隻能感到悲涼。
1號的住所是一個被蒙住眼睛和捂住嘴巴的人頭，並且沒有腦殼。裏麵的大腦像過去舊社會裹小腳一樣，被一條白色的布緊緊地裹在其中。整座建築充滿了悲哀的氣息，觀望久了，自己的心情會莫名沉重起來。
憂傷的心緒悄悄延遍全身。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想起來了...
是5號。
第一次見到5號時，她的雙眼裏就塗抹了一層淡淡的憂傷。
錯不了，那感覺和我現在知道IT公司和零號的秘密以後的感覺是一樣的。
我偷偷看著5號，想通過她的麵部神色揣摩到她的憂傷是和我的一致的。她除了為零號賣命，每天還要違心的生活在這裏，雖不至於諂媚低頭，但也不能真實的表達。還要若無其事的把許多殘忍血腥的畫麵，硬著良心看完。
我不能想象，這美麗的女人，在這裏，每日帶著一副愁容，同著厭惡的人，沉默向火。
由此我覺得5號的心情裏沒有憂傷，而是充滿了絕望的悲傷。她的上層生活可能還不如我們這些在底層，能活300年的普通人呢。起碼，我們這些俗物人性未泯，還保留著追逐愛情、維係親情、珍惜友情和貪財好色的欲望。
“被盜取了夢想的人兒，會變得很遲鈍。”5號無奈地笑了一聲說，“這簡直就是一箭雙雕，既能喂飽零號的精神，又能把人們變成愚民。”
“這種遲鈍的狀況會持續多久。”烽雙眼冒著關切的光問。
“因人而異吧，快點兒的半年就恢複過來了，倒黴的...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夢想了。”5號停頓了一口氣的時間，“那些沒有夢想的人，這輩子算是被毀了。”
“為什麼說沒有夢想就算是被毀了。”烽不解地問。
“IT公司通過長期觀察，發現那些沒有夢想的人，更容易沉溺在享樂當中，並且一旦染上驕奢淫逸的任何一種癮，幾乎沒有戒斷的可能。長期以往下去便會變得愚笨不堪，我們稱這類人為愚民。愚民們沒有主見，沒有獨立人格和思想，總是盲從，很容易被某些主義牽著鼻子走。他們沒有激情，麻木、冷漠、自私成為了本性。他們固執、衝動，對建議往往表現出很大的抵抗情緒。他們不把自己的行為當回事，更不知道自己的行為便是個人意識的表現。總以為嘴裏說著善言，自己便是個大善人，行為再怎麼惡劣也不會玷汙到自己善良的心。並且他們還非常守舊、迂腐，抱著過去種種陋習敝帚自珍，寧死不變通。”5號的表情就像是聊到了什麼惡心的東西，一臉的嫌棄。
“還有，他們非常愛麵子，和他們聊天，尤其是聊到他們自認為正確的事情上。你絕對不能說出反對意見，否則接下來的聊天氛圍就會變得像是決鬥一般。他們會豎起憤怒的眉毛，眼裏射出深仇大恨的光，要麼用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語調，要麼用大嗓門，毫無邏輯的不講道理的把你懟到閉嘴為止。”烽心有餘悸地插了一句嘴。
“看來你在環遊世界的時候，沒少遇到過這種人。”我看著烽甜笑著說。
烽用深情的笑容回應了我，並接著說道。
“我實在想不明白，他們哪來的那麼大的氣性。講道理不好嗎？”烽邊搖頭，邊說。
“這個很好解釋。”5號說。
“哦？願聞其詳。”烽感興趣地問。
我有點恨自己沒有學識。
“其實就是認知低下的表現。他們會把自認為正確的觀點，與自己的麵子，內心的羞辱緊密的膩在一起。當你說出一些不同意見的時候，他們會感覺你是在抽他們的臉，戳他們的心。更嚴重點會覺得你把尿撒在了他們的臉上。”5號的嘴角揚著得意地解釋著。
“原來如此，怪不得聊的聊的會勃然大怒，原來是我尿在人家臉上。”烽有所醒悟地瞪著雙眼說。
“他們的低認知撐不起自己的觀點，無法用邏輯解釋清楚一些事情，甚至連自圓其說都不會。所以隻能像個原始人一樣，吹鼻瞪眼，憤怒地表達著自己的正確。”5號說。
“唉，真是一群可悲的人啊。”為了能插上話，我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沒有人回應我的話，懸浮轎車掉進了尷尬的氣氛。
還好5號啟動了懸浮轎車，舒緩了我的情緒。
“天快亮，我送你倆出去吧。讓其他人看見就不好了。”懸浮轎車緩緩飛行在天空中，並沒有下去的跡象。
“零號現在是不是整日就沉浸在別人的夢想當中。”烽清醒地問道。
“差不多吧，偶爾也會把那些有用的夢想折現，比如說你父親的發明。”5號開著懸浮轎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