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福挑戰地說:“我們給的是現金,當然沒有收據,但肯定有記錄,隻要法院需要,我們可以把所有的證據都拿出來,現在問題是好像誰都不需要這些證據,沒有人需要。”
桂生悅把話接過去:“在沈陽開會時,我提出過這個問題,沒人感興趣。”
記者問:“這些錢怎麼走賬?”
李書福聞後拍案而起,憤怒地說:“根本沒法走賬!這是我們麵臨的最大問題,審計沒法通過。”
又一位記者問道:“你們說,場外工作是通過中間人做的,那麼中間人是誰?”
李書福說:“我們每場比賽前都會接到很多電話,說給他多少錢,他就可以把這場的裁判搞定。我們想,這事也不能不信,所以有的就給了。當然上當受騙是在所難免的。對方俱樂部也會給我們打電話:‘你們這場比賽想不想贏?比賽後期了,價位比較高,一百萬以上可以讓你們過關。’這個我們從來沒做過。”
宋衛平坦率地說:“九運會浙江隊和山東隊比賽之前,有人找我們說,隻要出錢就可以拿到3分,進入八強。我們沒有做。今年浙江足球受到了重創,以後我們會老老實實,可以被消滅,但決不能犯罪。”
接著,他悔恨和悲痛地說:“我們很清楚自己的行為的性質是在犯罪,我們今天這麼做,是在爭取坦白從寬,努力洗刷、減輕自己的罪責。我們對於自己的人性的弱點並不諱言。既然做了就要承擔。鐵窗,不是沒有可能的事。為了足壇的純潔,我們認為是值得的。不過,為此我們就不能做別的事情了,對個人來說,代價實在是過於沉重了。”
宋衛平是懂法的。對此說還是不說,他有過猶豫,最後決定不回避,因此無論跟陳培德還是閻世鐸都坦白交代:“自己違心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一位記者問:“你們想沒想過,中國足協聽到你們這些話後會有什麼反應?”
宋衛平說:“我對足協如何對待我們所提供的證據不抱幻想,反而擔心會有‘小鞋’等著我們。可是,對吉利的行動,我們不能不表示支持,否則就是昧良心了。我們等著處罰,大不了就是行賄罪。”
李書福開玩笑地說:“那我們就牢裏見了?”
全場哄然大笑起來。
宋衛平沒有笑,他嚴肅地說:“不要笑,這是個嚴肅的問題。我們無意給中國足壇抹黑,也無意毀壞中國足球的形象,但是足壇腐敗問題必須解決,不能任其泛濫。一位業內資深專家對我說,他聽說一支甲B球隊最後幾場比賽的花費在1
000萬以上。我絕對相信閻世鐸的人品,但是不能寄希望於他個人,而是要有一個好的機製和組織架構。我們俱樂部應該結成聯盟,維護自己的合法利益。”
記者又問:“假如說中國足壇是一個賭場,賭徒是否要追究責任?”
李書福反應極快:“假如這個賭場是被批準的,我就沒有問題;但這個賭場未被批準,所以我要退出了。”
宋衛平說:“對裁判問題如果不出手,付出的代價將是非常沉重的。我為什麼不把有些裁判的故事具體地講出來?講出來的話,這些裁判肯定夠得上判刑的。我不想讓他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足球本來是個遊戲,搞得都是鮮血和眼淚,那太殘酷了。可是,你們去看看中國足協對今年甲B裁判工作的總結,隻有3例錯判,95%以上是對的,形勢一片大好。我一邊看一邊心痛。金錢控製的比賽有多少?我們心裏清楚。有些比賽結果早就設計好了,包括我們主場的某些比賽。球迷被愚弄了,還熱血沸騰地在賽場上助威和歡呼,看著真讓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