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輝心中苦,麵卻笑道:“文豔姐姐,你看看我成嘛?十年之後,你都人老珠黃了!你放心,我會讓人將你丈夫的煙戒了,然後讓你們好好的大邑縣生活下去,唱好你們的川戲。”劉文輝轉頭就走,黑狗與二牛道:“大哥,等等我。”也跟著去了。文豔見不像是假的,呆那裏不知如何是好,這兩年,她償人情冷暖,絕不相信世界上還真會有好人。
劉班頭道:“唉,好個神童!”說完話也走了。文豔情緒混『亂』,隻能跪著叩頭,直到楊潘二俠也出了房間,跟上劉文輝。劉文輝轉頭道:“刀疤臉,你們兩個拿一些錢,處理好這一件事。這可是入會的第一件事,若是有個差錯?”楊潘二俠大喜道:“大哥放心,我們一定辦好!”劉文輝這才心事重重,別了劉班頭,然後回劉家墩子。
劉文輝想得入神,差一點從黃驃馬上掉下來,被徐矮師眼急手快接住道:“想什麼呢?你年紀還小,身子沒有長成。你以為你是草原人麼?如果分神,不掉下來才怪。唉,其實,你剛應該讓我一掌斃了那王八蛋。可我又知道,惹下袍哥,後患無窮。我一人流浪天下,是無所謂,可……”
劉文輝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拖累了徐矮師,徐矮師真有可能將他們打死算球。也隻能道:“讓師傅不能快意恩仇,都是文輝的錯。”徐矮師搖了搖頭道:“可,劉家生活的這兩年,卻是我這一生中,少有的安樂日子。這裏,一樣可以懲『奸』除惡,痛快的就是縣太老爺與李老財的那一次,真是比殺了他們還痛快。”
劉文輝道:“殺了他們,說不定來的縣令,比這個還要壞呢?又殺嗎?中華之吏製,是壞根本,而不是個人……”徐矮師大驚道:“文輝,我的好徒兒,若你還想多活兩年,我勸你不要說這樣的話,那可是要抄家滅族的。看看戊戌六君子的下場,看看義和團的下場,看看太平天國的下場。開弓就沒有回頭箭,那時候即使知道是懸崖,也隻能跳下去了。”
劉文輝細語道:“師父放心,我知道。慈禧那老妖『婦』活不了多久,隻要她一死,張之洞歸天,李鴻章玩完,大清的天下也就完了,那時候,就是我們的天下。”徐矮師默然不語,似有所悟。
事完之後,劉文輝叫過黑狗與山柱,拿過一些錢道:“拿回家去吧,可不要再拿去賭了,再拿去賭……”黑狗與山柱,臉上顯著傷痕,大哭道:“大哥,我們以後再也不賭了。”劉文輝笑道:“賭也可以,可要知道分寸,要知道進退……”半月之後,文豔與其夫潘義農就來見劉文輝,隻是千恩萬謝。了解之下,原來夫妻倆,居然都是川劇中的佼佼者。
劉文輝笑道:“呃,不知道你們會不會變臉呐,聽說,那可是川劇中的絕響。”變臉是三十年代才成形的,以前雖然也有,但是不成係統,劉文輝這一問,便將兩個人問住了。良久,潘義農大驚失『色』道:“劉仙童,莫非你真是仙童?居然知道我正研究變臉絕活?”劉文輝一呆道:“呃……怎麼,現沒有人會變臉麼?”
潘義農搖頭道:“現的技藝都不成熟,大多隻會三變。而且,各自有絕藝,卻又不外傳於人,以至於難以發揚光大。”劉文輝便將所知道的變臉知道一說:“變臉大約有三種手法,抺臉,吹臉,扯臉……”一席話,隻聽得夫『婦』倆人將劉文輝驚為天人:“恩人,你是從那裏知道這些的,這太全麵了,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還可以這樣……”
劉文輝問清楚,這才知道,現才1900年,變臉這項絕藝,根本就還沒有形成精髓,開枝散葉,發揚光大。潘義農興奮得大吼大叫道:“那又何謂扯臉?”
劉文輝手快,便畫了一張臉,帖臉上道:“你看,若手反應得快,配合動作,加以服裝,熟悉台布……”劉文輝試了好幾次,隻看得兩人目瞪口呆道:“究竟是我們是演員,還是你是!你這手速,太快,太快……”
劉文輝嘿嘿一笑,心道:“我將徐矮師留這裏,當我的家庭教師,若是我再不爭氣,那不是住廟門口,還燒不到子時香麼?”便道:“那我們就彼此互通有無,你會的,你教我,我會的理論,我教你們,咱們共同提高,怎麼樣?”二人大喜,千恩萬謝,劉文輝轉身偷笑,轉過身卻又若無其事,一臉肉痛道:“這可是我從一本古籍上學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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