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水溶和黛玉成親那會,也曾到過洞房,畢竟一副心思都在黛玉身上,擔心她不情不願地嫁了,該怎生度過花燭之夜,哪有心情細細領略?
如今自己做了新娘,置身在這一派喜氣的空間,感覺自然格外不同。
洞房的布置顯然很用心,所有陳設無不堂皇精致,本就清一色紅彤彤的,又被一對龍鳳燭微微搖曳的光華籠罩,華麗、熱烈,似真似幻。
她也扮演過嫁了如意郎君的小姐,但那畢竟是戲台上不真實的幸福,戲台之下,卻是還未開始憧憬,就被男友給甩了,真是可悲可笑,哪有半分幸福可言?
刹那間,紫鵑不大敢相信了,她真的來到了這個奇異的世界,真的遇到了一個傾心相愛的男子?
這不會是一個漫長而美好的夢而已吧?
她有些幼稚地把指頭伸進嘴裏,略用力地咬了一下,疼痛是真實的,眼前的大紅喜字和鴛枕錦被並沒有消失。
她忽然格格地笑了起來,是發自內心的強烈欣喜,卻也飄蕩著一絲刻意要掩蓋的不安。
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噪雜,有人聲對話了幾句,很快歸於平靜,聽見陪嫁丫鬟怯生生地叫著:“姑爺。”
紫鵑的心咚咚狂跳起來,她知道門外就是穆苒,想要坐回床沿,蒙回蓋頭,腳下偏偏挪不動半步,反而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洞房的門。
隻聽“咿呀”一聲,紫鵑的心跳又亂了半拍,看見兩扇門之間開了道縫隙,一個高大的身影擠了進來,又迅速把門關上,還落了閂。
穆苒轉身,驀地迎上兩道亮澄澄、熱乎乎的眼波,看清了紫鵑竟站在地上,也不蒙蓋頭,隻管直勾勾地看著自己,麵頰一熱,有些局促地問:“你,你怎麼自己把蓋頭掀了?”
被他這麼一問,紫鵑也有些不好意思,隻是她一貫嘴皮伶俐,先前又幾番逗弄穆苒,這會子內心歡喜,就抿唇一笑,帶了幾分頑皮意味:“怪悶的,你總不來,索性我自己掀了。”
見她雙頰明豔,眼波流轉,又語笑嫣然,穆苒本就有些醉意,此刻心頭蕩漾,不複平時的正經嚴肅,走上前幾步,俯麵審視紫鵑,似笑非笑地又問:“總不來?怎麼,你很想我早些來麼?”
這儼然就是在**了,這一位總不笑的鐵麵郎君,也有這般情趣的時刻,紫鵑心裏更是又新鮮,又甜蜜,嘴上更不肯示弱,清脆響亮地回答:“是啊!”
穆苒沒有想到,紫鵑答得如此爽快,全不像他認為的,如尋常女子那樣含羞扭捏。
實則他喜歡的,就是她仗義又爽氣的性子,聽她毫不遮掩地承認,期待自己快些來,穆苒的腦子和身上越發熱了,而胸口卻愈加柔軟,不覺又往前迫近一大步,鼻尖幾乎要抵上紫鵑的額頭,暖呼呼的口氣拂上了她的麵頰和耳根。
“現在我來了,你又如何?”
“我……”
紫鵑感到舌頭好像僵硬了,是因為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太熱,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讓她忽然想要避開去,也不敢再直視他黑沉沉,又亮得怕人的眼睛。
我來了,又如何?洞房花燭之夜,孤男寡女的還能如何,這還用說?
他偉岸、健壯,又總是散發著刀鋒一般迫人的氣場,他必定不會是北靜王爺那樣溫柔耐心的男人,接下來,他究竟會“如何”呢?
紫鵑的腳下有點兒發軟,這種事到了臨頭,甭管古代、現代的女子,都會緊張,都會害怕的吧?
然而身子卻越來越熱,即使一個細微的動作,帶動柔軟的衣服輕輕摩擦著肌膚,都會敏感舒暢得幾欲顫栗。
腰後忽然一緊,令激動、緊張,又沉醉於強烈期待之中,分不清是清醒還眩暈的紫鵑,“啊”的失聲驚呼,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已被穆苒抱在懷中。
他差不多高出自己一個頭,就這樣被他低頭俯視,仿佛隨時要被他灼熱厚實的胸懷吞沒,紫鵑情不自禁顫聲低喚:“穆苒……”
“噓,你不該這樣叫我。”他的嘴唇貼著她的耳垂,分不清是親吻還是說話。
“那要叫你什麼……”
“照家裏的規矩,你該叫我四爺。”
“什麼爺不爺的,我偏偏就要叫你穆苒,穆苒,穆苒……”
“大膽,我是要罰你的……”
“我才不怕,等你要罰的時候,或許我都不在了,穆苒……”
耳邊聲聲呢喃,又動情,又放肆,穆苒哪裏還忍耐得住,拉了紫鵑大步來到喜案前,倒了兩杯合巹酒,遞了一杯給她,自己先仰頭一飲而盡,而紫鵑酒才入口,還未落喉,就被他熱烈地封住了口唇,一時間,酒液在兩人的唇齒間流溢,令兩顆心都徹底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