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宋澄,心中有一事忍不住問起,但又不敢問得如此直白,試探性地問明夏:“嗯......姐姐,我跌倒之時,你可曾注意到殿中其他人的反應?”
明夏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隨即轉為明了,她歎道:“妹妹,你心中希望救你之人並非太子殿下吧?”
見她有此一問,料定她肯定有觀察到現場情況,遂急忙說道:“還請姐姐告知於我吧。”
她無奈地看了我一眼,轉而笑道:“自然是宋澄宋大人,他離你最近,但不知為何,他曾起身,但未出座。”
我心中豁然開朗,原來並非宋澄不出手,而是太子來得太快,他正要起身扶我,看見太子來回護我了,自己才又坐下。
她話音一轉,正色說道:“妹妹,自你來到這東宮,我就看你並非屬意殿下,今夜你與宋大人之間的眼神流轉我都注意到了,不知落入太子殿下眼中是何想法。姐姐眼見你勤勉好學,並不是借勢壓人之人,才跟你說這些推心置腹的話,如今我們身在東宮,心裏眼裏都隻能裝著太子,若是有二心,定然為太子所不容,更何況,他對你如此鍾情,妹妹你且好好想想吧。”
她難得與我說這些,我知都是她的心裏話,是為了我好,否則她完全可以明哲保身不多嘴一言,我心下感動,對她說道:“謝謝姐姐,妹妹知道該如何做。”
翌日,我和明夏還未起身,蘇獻一大早便遣人過來同我們倆打招呼說太子心情不佳,讓我倆今日伺候警醒著點。我倆不敢耽擱,立馬起床洗漱早早去永寧殿等候。
早上過來時,昨晚值夜的內侍告訴我們,太子昨夜自宮宴回來後便心情不好,在寢宮中獨坐到啟明,天還未亮便起床練劍,直到上朝。
臨近辰時,太子散朝後回到永寧殿,大步走回座位,他拂袖坐下,右手扶額,似是很頭疼。他沉默片刻,隨即抬起頭來,卻並不睜目,幽幽說道:“茶呢?”
蘇獻立馬給了我一個眼色,我忙畢恭畢敬走上前,將茶端至他案上,他抬眸一麵定定看著我,一麵端起手中茶杯輕啜,忽然皺眉放下茶盞,冷然道:“你如今是愈發會當差了,茶水涼了。”
我聞言一驚,立馬俯身跪下,蘇獻和明夏也驚恐下跪,不知到底是什麼事情觸了他的黴頭,那茶溫是明夏調的,明明和素日的一樣,我緊張地咽了咽,小心斟酌詞語說道:“那奴婢給你換一盞新茶。”說罷起身端起茶水就往耳房去,明夏也趕緊起身過去幫我忙。
片刻後,我重新換了一盞新茶遞給他,這一次他似燙嘴般放下茶盞,沉聲說:“茶水燙了。”我見他冷冷看著我,心中已然明了,他是有意尋釁了,隻是不知我到底做了何事讓他如此為難於我。
這一次蘇獻看明白了,他給明夏使了眼色,她複又拿出新茶給太子,這一次,倒是不挑剔了,蘇獻暗暗鬆了口氣。
太子拿起奏章開始批閱,渾然忘記還在地上跪著的我,我心中雖委屈,卻也隻能一直跪著。被懲罰的時間過得尤其慢,過了大約一刻鍾後,我的膝蓋疼痛難忍,偷偷抬眼看向他,哪知他麵色沉鬱,也在看我,滿腔委屈突然湧上心頭,毫不畏懼地回視他。他突然將手中毛筆重重放下,冷哼一聲,起身向外走去。
一個小內侍匆匆走回來客氣對我說道:“玉晚姑娘,殿下賜起。”明夏聞言趕緊上前將我扶起,我揉揉發酸的膝蓋緩緩起身,明夏語重心長同我說道:“妹妹今日可看清楚了?殿下昨夜如此愛惜你,今日卻懲戒了你,你需好好思量自己犯了什麼過錯,再同殿下好生道歉。”
我欲哭無淚,心中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卻也隻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