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星從夢中醒來,發現右眼尾濕潤。她輕笑,這真是個傷心的夢。
塗靈不知從哪冒出來,反正不是從床上,跪坐在床頭,拿著手帕偷偷幫嵐星擦拭眼角淚水,擦完又學著古代女子哭泣樣,用手帕包裹住手指,微頷首,以指點麵。
——嗚嗚嗚,太感動了,星大代入角色太深,連做夢都在想劇情。
“滾開,餓了去弄飯。”星大搶走塗靈的手帕,嫌棄地扔到一邊,吩咐。
“好嘞。”塗靈立刻蹦躂下床。
離開臥室時,忍不住往床邊多瞅了一眼,依依不舍地關上門。
——哎,可惜了星大珍藏版眼淚手帕就這麼沒了。
吃完飯,嵐星選了件長款黑色風衣,長款往後一攏紮了個高馬尾,簡單畫了個淡妝,提著車鑰匙下樓提車
“星大,你不對勁。”醒早就算了,居然還要出門。塗靈屁顛屁顛跟上來,一副八卦樣兒。
星大談戀愛,可是重大新聞。
竊竊喜悅的人走兩步就撞到突然停下的嵐星,她掐住塗靈的脖子,拍了一拍又一拍,疼得塗靈嗷嗷直叫。
“沒有,想都不要想,不然,下次可不知道疼得是那個部位。”嵐星眯著眼警告。
塗靈打了個激靈,點頭如搗蒜:“是是是。”
別墅位於郊區,群山環繞,依山傍水,嵐星的生活可謂是半隱居,若說是愜意,但也帶來不少麻煩。
比如,取快遞要乘車到市區。
9000張卡紙,用作出版書的環襯共20個包裹箱。
塗靈扛著兩大袋子,累得成了狗,心裏想幹作者的也挺辛苦,一堆出版合同要周旋,親簽特簽寫到手殘,還有簽售會可能會遇到惡意騷擾。
車開到一家文具店停下,塗靈秒懂,第一時間飛速下車,盡管剛才累得個半死,還是任勞任怨殷勤伺候:“我懂我懂,馬上就去買。”
“等等。”
“啊?”
隻見嵐星從包裏拽出五元鈔票,遞給她,“今天辛苦了,獎勵你根棒棒糖。”
塗靈:……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人叼著一根棒棒糖。
“真好,星大今天不用碼字了。”塗靈天真地以為,直到她看見一摞摞紙擺滿客廳,才意識到好像簽名與碼字更煎熬。
塗靈也幫不上什麼忙,隻能乖乖地坐在嵐星身邊看她奮筆疾書,一張張飛一般滑過,不愧是幾十年練出的手速。
這難怪快,嵐星哪裏是簽名,分明是在畫符。
“星大,你為什麼用‘星星’代替筆名。”塗靈的直覺告訴她絕不是單純的“懶”星。
嵐星停下揮舞的筆,抬起頭問:“你想聽嗎?”
她的聲音很平靜,或許連她自己都知道這其中藏都藏不住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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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爭執過後,嵐星開始變得鬱鬱寡歡,論怎麼跟讓她說話也不人,“叢林裏有江”也賭氣,收走她的手機、筆記本,在學校待了段時間。
網上的言論漸漸平息,嵐星消沉了一周,明顯消瘦了許多,“叢林裏有江”實在看不下去執意要帶她出門透透氣。
嵐星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生怕被人認識她。
路過街區公園,一隻球從他們腳下滾過,嵐星條件反射地拱起背抱住頭,被“叢林裏有江”打掉“你如果怕他們,就證明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不好意思,孩子玩球不老實,沒絆倒你們吧?”一位婦女抱著孩子跑過去,迅速撿起滾落的球,滿臉歉意。
虛驚一場,嵐星稍稍鬆了口氣,挺直腰板,咬定不承認:“誰害怕了,我隻是……做運動。”
而後,當著“叢林裏有江”的麵不尷不尬地跳了一段《健康歌》。
一路逛下來,嵐星心情稍好了些,但是累得要死,擱路邊攤買了兩瓶水,邊走邊喝。
“叢林裏有江”從對麵的文具店出來,手中拿著一支繡花紅鋼筆,大搖大擺地朝嵐星走來。
嵐星順手將礦泉水瓶都給她,“叢林裏有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神情明顯緊張起來,她反應迅速卻礙不住瓶身從掌心滑掉。
於是,嵐星眼睜睜看著“叢林裏有江”接住水瓶又鬆手。
“叢林裏有江”將顫抖不已的手藏到身後,嵐星不是沒發現,她假裝沒看到,默不作聲地將瓶撿起來。
為了掩飾心疑,補上一句:“真沒勁兒,這都接不住。”
“給你。”兩人異口同聲說。
對視一眼,嵐星率先接過“叢林裏有江”遞來的鋼筆,收回礦泉水瓶。
粗略的做工,圖案幾乎和鋼筆本身的色彩融為一體,顏色還是她最討厭的大媽紅,豔麗得過分。
“什麼呀,”嵐星十分不留情麵的吐露心聲,“顏色太醜,這花紋什麼也看不出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