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鶯鶯傳》一出,流傳甚廣,那些個文人浪子,人手一冊以供消遣。
張生高中狀元娶了尚書之女,一夜之間平步青雲,成了人人欽羨誇耀的對象,而鶯鶯卻因此事反害了卿卿性命。
這一日,其夫鄭恒怒氣衝衝地破門而入,將手裏的冊子砸到鶯鶯的臉上。
書角砸到了鶯鶯的眼角,她輕呼一聲,不消一會兒便腫了,右眼通紅一片。
鶯鶯捂住眼睛,委屈問道:“夫君,你這是怎麼了?”
“看你幹的好事!真是丟盡了我們鄭家的臉。我就說當時你要死要活地鬧著悔親,後來怎麼又肯嫁給我?”
鶯鶯撿起地上的書,打開一看,眼眶裏蓄滿的淚水頓時如珍珠似的滾落下來。
那書麵上寫著“鶯鶯歌”三個大字,裏麵寫的正是她和張生,從相識到相戀再到分別,一字不差地寫在上麵。甚至還有那些雲雨之事都被添油加醋地寫在其中。
真是好一個妖顏禍水,在張生心中,原來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當年他說的山盟海誓,如今想來,真是可笑至極。
那些私密之事隻有她與張生兩人知道,思及此,鶯鶯淚流滿麵。
“你還有臉哭!”鄭恒頓時火冒三丈、怒火衝天,一巴掌正要落在鶯鶯臉上,終究是心疼,止住了手。
鄭恒歎了又歎:“罷了,罷了,你自家去吧。”
說完,丟了一紙休書,便離開了。
鶯鶯剛被遣回崔家,張生便登門拜訪,要納鶯鶯為妾。
“鶯鶯,你我到底恩愛一場,如今你被鄭恒休了,這是好事。我願意納你為妾,我們再續前緣。”張生一臉地情真意切。
鶯鶯卻滿是嘲諷,她實在不知道這個男人怎麼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
“張珙,我崔鶯鶯當時是瞎了眼看上你個沒有擔當、表裏不一的男人。如今我落得如此下場,是我自作孽。如今我看見你,隻覺得惡心。”
張生被鶯鶯指著鼻子罵,怒極反笑:“嗬!現在倒是裝起來了,我肯納你為妾是看在當年的情分上。就憑你如今的容貌,你以為還會有人要你嗎?”
“來人,送客!”鶯鶯轉身離開。
張生離開崔府後,其母鄭氏卻罵鶯鶯:“給你找了幾戶殷實的人家,你不滿意;當年你絕食也要嫁的張珙肯上門迎娶,你也不滿意。兒啊,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鶯鶯哭道:“娘,鶯鶯不想嫁人了,鶯鶯永遠陪著娘不好嗎?”
鄭氏皺起眉頭:“哪有女子不嫁人的,你這讓人家怎麼看待我們崔家。歡郎還未娶妻,要是人家知道我們崔家有一位被休的大姑子在家裏,誰還肯把好女兒嫁過來?”
鶯鶯苦笑一聲:“娘也不要鶯鶯了嗎?”
鄭氏語氣緩和了幾分:“鶯鶯啊,你就算不為你弟弟想想,也要為我們崔家想想。難道你要崔家的名聲斷送在你手裏嗎?你叫我下去怎麼和你爹交代?”
“鶯鶯唯與青燈古佛長伴,求娘成全。”崔鶯鶯跪倒在地,眼淚汪汪地看著母親。
鄭氏一臉複雜地看著她,良久才道:“你表哥因為張生丟了官職,如今他又威脅歡郎的仕途。算娘求你了,你就從了他吧。”
接著,鄭氏對旁邊的人吩咐道:“扶小姐回房,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門一步。”
鶯鶯癱坐在地上,萬念俱灰。當天夜裏,便上吊而亡。
“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她出事了?”
鄭氏疾言厲色,喝道:“什麼事?這樣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