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吩咐潛邸這邊先把孝戴起來,其他一概不用管。您好生歇著,登基大典之後便是策後大典,有的您受累呢。”韓少卿說話的時候,除去原有的恭敬,頭俯得極低,視線落在玲瓏裙裾前的地麵上,這種姿勢讓玲瓏有一種陡增的陌生感,既讓人不安,又讓人激動。
朝中百廢待舉,所以這一次的國喪也辦得比較簡單,很快先皇出殯,新帝繼位。
殷勳登基,同時頒下詔書,冊王妃燕氏為後。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原先的齊王側妃李氏卻要求出家,理由是體弱,無法進宮侍奉皇上,新帝當即就準了並無半句多言,李家還在原來的位置,隻是被一批新晉的將領迅速崛起削弱了大半權勢。
對此,有人猜測新帝為人狠戾,對於如今諡號敬仁太後、當年的皇後硬塞進來的這一門親深惡痛絕,所以一上位就把李家一腳踢開。也有人則說李家的靠山端王被派去守陵,類同於流放,李家不敢觸新帝的眉頭,於是知趣地退了一步。還有人說,燕皇後善妒,早就容不下李氏,若非這般,李氏隻恐死期不遠。
眾說紛紜,不一而足,但是令人不解的卻是,皇上登基已近一月,皇後卻還帶著靖頤公主居於潛邸,冊後大典也遲遲未曾舉行。
難道說,帝後的感情並不似早先傳聞的那般親密?還是燕氏一門衰落已久,新帝要鞏固手中權柄,顯然是指望不上燕家,因此皇後也理所當然地失了寵?亦或是皇後悍妒成性,不堪容忍皇上納妃,所以僵持不下?
朝中眾人心思活絡不說,而此時,齊王府內院裏,卻是一派凝重的氣氛。
“娘娘,您好歹喝點燕窩粥吧,皇上待娘娘的情意,奴婢看在眼裏,區區一個庶人是死活,娘娘何必放在眼裏,再說皇上也沒說讓她活著不是?”白姑姑端了碗盞上前,柔聲細語地說道,“之前的事,娘娘若是不解恨,就責罰奴婢吧,是奴婢治下無方……才……”
白姑姑說著,眼圈一紅,幾乎要落下淚來,心裏深恨那餘蓁歹毒,還有玉荷糊塗,居然為了報答當年宮裏的一點恩情,做下那等錯事。如今皇上欲令餘蓁自盡,皇後卻堅持要求皇上親手斬殺餘蓁,畢竟還有一點舊情尚在,皇上雖心痛夭亡的長女,卻到底做不出這等殘忍之舉,而皇後卻是一心一意想給女兒報仇,這下好了,兩個人一語不和,皇上氣皇後要求過於苛刻,皇後又氣皇上不忘舊情,不念女兒,結果就是一切都準備妥當的冊後大典,就那麼一直拖下去,皇後拒不入宮,皇上雖是一有空就回來看小公主,卻每每都是黑著臉,氣呼呼地騎著馬飛馳出去。
你說這兩人也真是的,風風雨雨,千難萬難地都經過了,這會子倒杠上了。
白姑姑不禁搖頭歎息,又上前勸道,“國不可一日無主,同樣也不能一日無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若是一日不入主中宮,不是趕著讓外麵那些大臣起心思嗎?”
“母儀天下?我連想懲治害我女兒性命的凶手都不能,可當不起這母儀天下四字。”玲瓏冷笑一聲,語帶嘲弄,“姑姑,莫要說了,這樣的話我不想聽。”
白姑姑歎了口氣,心裏直怨餘蓁果然是個禍害。都這時候了,還搞得家宅不寧。
“奴婢逾矩了。”白姑姑忙屈膝施禮,“無論如何,娘娘先喝點粥吧,娘娘這幾日有幾聲咳嗽,這燕窩粥潤肺是最有效的。”
“先放著吧。”玲瓏懶懶地說道,在矮榻上翻個身,用袖子擋住麵頰。
“病了怎麼也不宣太醫?”珠簾一挑,玄衣玉冠的男子大步而入,二話不說,端起幾上的燕窩粥,“都瘦成什麼樣了,冊後大典在即,我不想聽到那些大臣說我苛待了皇後。”
私底下,他一直不曾以“朕”自稱,這一點,倒也算一個長處。
玲瓏悶悶地想,卻依舊靜靜蜷著身子,擋在麵上的衣袖也不見移開。
白姑姑極有眼色地立刻退了下去,暗自慶幸今日看起來皇上心情不錯,還知道進門先哄上幾句,一麵卻又擔心等下會不會又是不歡而散。
見玲瓏久久沒有反應,殷勳上前,緩緩在榻邊坐了,“燕子,我們今日不提那事如何?我想你隨我去見兩個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