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還有一口氣。”馬啟探了探法顯的鼻息。
“水墨,去把法師扶起來。”宋雅致匆匆走過來。
“鐵石心腸的宋女郎何時對一個陌生人都如此關心了?”劉鈺涼涼的看著披著一身秋露過來的宋雅致。
“畢竟法師也是因為我才遭這種無妄之災。把法師扶進我的禪房吧,大師,廟裏有藥嗎?”
“阿彌陀佛,女施主慈悲為懷,是我佛之幸。有。”為善鬆了一口氣。
“寶珠,扶到我這兒吧。”楚臨風也趕了過來,他衙門有事,這會兒才打馬上山來。
“也好。”到底男女有別。
“怎麼?一個個的當本王不存在嘛?什麼時候,一個朝廷欽犯也能有這種待遇了?馬啟,把這個意圖刺殺本王的刁僧關進刑部衙門去。不死,給他一點傷藥,死了,也算是他倒黴。”劉鈺看都不看楚臨風和宋雅致一眼。
“好威風的吳王殿下。沒有任何依據就罔顧法度。本王明天一定會上奏朝廷。”楚臨風神色平淡。
“請便。馬啟,聾了嗎?”劉鈺加大聲音。
馬啟躊躇不前,他一個頭兩個大,每次這兩個人爭風吃醋,都是他遭殃。
“丹青,你們找個擔架來。吳王,無論法師是不是刺客,該不該死,你都沒有任何資格草菅人命,他即便是真凶,也得三司會審。”宋雅致不慌不忙。
“本王今兒就要草菅人命,本王學不會婦人之仁。”劉鈺的語氣帶著冰碴子。
“是啊,婦人之仁,婦人之仁是不好,但總好過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吳王,你說是不是啊?”宋雅致不冷不熱的看了一眼以前自己愛慘了的臉。如今卻是怎麼看怎麼可惡,果然,隻有愛一個人才會覺得對方順眼,和容貌無關。
劉鈺一噎,這正是他心之症結所在。
他也知道自己錯了,但是出於麵子,他不想認錯,反倒想讓受害者不計前嫌,甚至於上趕著討好他,這樣,他才會認為自己的錯也實在是逼不得已,因為對方的道歉,這樣可以讓自己的錯更加理直氣壯,更加無辜一些。
對他的性格,宋雅致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也因此更加心寒,她不免為自己上輩子的愚蠢感到不值,因為愛情容易讓女人迷失自我,更何況她這樣不聰明的女人。所以,上輩子她死的不冤。
“法師沒事,他使用了龜息功。”法顯被抬進了禪房,好半晌依然無知無覺。楚臨風看著宋雅致一臉擔憂,雖然心裏不舒服,但仍然低聲說道。
“那就好。”上輩子小文慘死在自己麵前,讓她難受了好久好久,曾經有一段時間,她幾乎夜夜夢見他,夢裏,他一臉溫暖的笑,就如同往昔。醒來,淚濕雙頰。伊人已經不在,如今,兩個人好不容易隔世重逢,她萬般珍惜。那樣的悲楚她不想再經曆一遍了。
“水墨,去看看表姑娘回來沒?”鬧了這麼大動靜,謝美華居然沒有來看熱鬧。就連老夫人那邊也沒有任何反應。這很不尋常。
“表姑娘已經回來了,腳崴了,正在冷敷。老夫人也已經睡下了。”半盞茶功夫,水墨回來了。
“好,夜深了,大家夥都累了,早點安置吧。”
“放心,他在我這裏不會出事。”
“多謝郡王。”
“叫我元秀。”
“好,謝謝元秀。”
“我們是一體,你忘了,你的事就是我的。”
“我走了。”
“當心點。”
“好的。”宋雅致拉上門,和幾個婢女朝著禪房而去。
剛走到門口,冷不丁的劉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定定的看著宋雅致,仿佛要看到她的靈魂深處。
幾個婢女把宋雅致護在身後,尤其以如菊如竹最緊張,自從得知宋雅致是陛下的滄海遺珠,她們睡覺也是睜著半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