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上衣脫了吧。”
“嗯。”
槍傷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嚴重,由於沒有得到及時處理的緣故,部分衣服和創口粘在了一起,還好現在不是夏天,否則肯定已經開始化膿了。
“可能有點痛,稍微忍一忍。”
“好……嘶……!”
卡羅特用鑷子取下了粘在創口上的布料,我攥緊了拳頭,雖然很痛,但好在還處於可接受範圍之內。
清理掉傷口上的異物之後,她開始進行縫合,手法十分專業,比我之前見到的幾個戰地醫生都要嫻熟。
“你從哪兒學來的這麼多知識?”
“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我就開始不斷地學習知識,不光是文字和語言,還有近身格鬥術,槍械操作和應急傷口處理,不過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一天會用到它啊……”
最痛的部分已經過去了,我稍稍放鬆了緊繃著的肌肉,卡羅特示意我坐起來,她繞到了我的身後,開始用紗布進行最後的包紮工作。
“差不多了,不過這衣服應該是用不了了。”
“是啊,真操蛋……”
我看了看被打了個對穿的風衣,這次德國之行可真是損失慘重,我最寶貝的三件東西有兩件損壞了,不過還好,最重要的卡羅特還安然無恙地待在我的身邊。
“先將就一下吧,等會不列顛尼亞以後,我讓我的專業服裝設計師給你重新做一套,怎麼樣?”
“嗯……要是你出錢的話,也不是不行。”
“你這家夥……”
“啊!喂!我可是傷員啊!”
卡羅特高舉拳頭,然後輕輕地打在了我的後腦勺上。
“下次小心點,別再讓我擔心了。”
“嗯,一定。”
我穿上了帶血的襯衫和風衣,然後將搜集來的四根試管放在了櫃台上,卡羅特敲了敲隔間的門,艾琳娜聞聲而出。
“這下總算是集齊了啊,然後要怎麼辦?”
“把塞子打開吧。”
我照著艾琳娜的指示拔出了四個軟木塞,就在最後一個塞子被取出的瞬間,四根試管突然爆發出了金黃色的光芒。
“哦……!”
待光芒褪去之後,一根被泡的腐爛發脹的手指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掌,這玩意原本應該是長在上麵的。
“許願吧,這可是絕無僅有的機會,好好把握。”
我深吸一口氣,說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台詞。
“讓弗雷德裏克家族的家主,巴爾德·弗雷德裏克從長久以來的詛咒之中脫身吧!”
仿佛受到了號召一般,遺指飛到了半空中,然後突然爆裂了開來,化為一攤灰燼。
“這,算成功了嗎?”
“大概吧。”
一切都得等毒氣散去之後才能見分曉了,這些奪人性命的蟬是教會最後的掙紮,而他們的努力也隨著天神遺指的灰飛煙滅化為了一攤泡影。
至於光明會,科隆分會的大部分有生力量在此次行動中被消滅了,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們都會蟄伏起來,等待著屬於自己的下一次機會。
然而,在這看似已經確定的結局之下,故事的閱讀者們似乎都忽略掉了一個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的角色。
沒錯,說的就是你們,屏幕前的家夥。
你們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馬修和卡羅特身上,從而忘記了一個從故事中段就脫離掉了的角色。
他沒有身份,沒有名字,甚至連一個具體的容貌描述都沒有。
而現在,他正藏身於事件波及不到的地方,暗自策劃著下一個更大的陰謀。
在科隆市郊外的一個陰暗角落裏,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正不斷地張貼著傳單,傳單的正麵依舊和以前一樣寫著早已過時的資訊,而背麵則一隻被包圍在三角形裏麵的蟬,圖標的下方寫著數字3301。
“任何故事都需要一個引路人,他需要做的,就是把每個演員都帶到舞台之上,然後,演員們就會自己開始表演,是就此退場,還是融入台下的觀眾之中,一切都看引路人自己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