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休息了一整天,依舊很疲憊,即便是在吃著藥,也沒辦法阻擋她內心湧出來的倦意。
銀辰進來送藥就看見了她心不在焉的一幕。
“在想什麼?”他坐到了希拉床邊,“這麼出神,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你。”
希拉回眸歎氣:“我還是我,隻是在想怎麼活下去而已。”
銀辰將藥遞給她:“你現在不就是活著嗎?這有什麼想的,在戈拉大陸可沒有一步登天的事。”
希拉當然知道銀辰的意思,但是她現在真的無法控製住自己,每每想到自己還在受罪的族人,想到死去的米露,想到已成為廢墟回不去的錫特赫,她都沒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銀辰,你向往鳥兒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把他們打下來?”希拉看著窗外的鳥兒,突然開口。
銀辰呆愣了一下:“當然有,問這個做什麼?”
“我們去打下來吧!”希拉沒頭沒尾來了一句。
銀辰有些發懵,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希拉拉出門外。
希拉來到了森林裏,她找到了一個樹杈,將自己綁頭發的繩子摘下來做了一個簡易的彈弓,又撿起來了幾枚石子。
她瞄著鳥的姿勢很熟練,隻見一隻鳥飛過,希拉將石子彈了出去。
鳥瞬間從空中墜落下來,這一幕看的銀辰目瞪口呆。
“你會?”
希拉不覺得有什麼:“這個很簡單的,錫特赫的孩子小時候都會玩。”頓了一下她解釋,“不過我們不是看見鳥都會打的,隻是有時候吃不飽會打一隻。”
她撿起那隻鳥:“你應該沒嚐過吧?”
銀辰驚訝:“這個,能吃嗎?”
希拉架起了火堆,開始烤了起來:“很好吃的,不過對於這裏的人來說,這樣的食物大概也會覺得難以入口吧。”
銀辰看著希拉眼睛裏不停閃爍著,“我們吃食物並不隻是果腹,而是滿足我們的心靈和欲望,並不單單是填飽肚子那樣簡單。”
希拉沒有立刻說什麼,認真地烤著。
“可是不是為了填飽肚子,那食物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會有那麼多欲望,想得到權利、財富甚至更多更多,但在錫特赫,我們都是來自自然的孩子,所以我們不存在著那麼多的想法。”
“但這裏不一樣,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就連最親近的人也有可能彼此不信任。”
“很可怕,不是嗎?銀辰,你看就連你自己都不會相信塔亞和夏嘉,塔亞和夏嘉也不會那麼相信彼此吧?”
希拉說的很慢,聲音很輕,像是呢喃可又都被銀辰聽了進去。
銀辰冷冷笑著:“這就是戈拉,戈拉大陸的生存法則,要麼依附於強大,要麼隻是被奴役的弱小;信任隻是一層薄薄的虛偽外殼,每個人都要戴著麵具,所有人都一樣,除了最底層的人們,他們隻要做被奴役的就好。”
希拉眸光瞬間變冷:“看來我也是被奴役的一員,我也是底層的人們,需要依附。”
銀辰驚覺自己有什麼說錯了,但他不可能說道歉。
“雖然這是事實,但我不同意。”希拉把烤好的肉交給他,“好了,吃吧。”
銀辰臉上寫著嫌棄但還是接了過來:“真的能吃嗎?”
希拉歎氣,然後重重點頭:“當然和你每天吃的沒辦法比。”
銀辰先試探地咬了一口,瞪大了眼睛看向希拉。
希拉輕笑,銀辰開始小口小口咬著肉。
他的吃相很秀氣,和那張精致的臉一樣,看上去很無害,但是誰能知道,這副皮囊下有多麼重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