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找到曹輝。”
電話那頭傳來忙音，曹峰木訥地放下手機，抬眼看向坐在對麵的學者。
墨珩把那份文件推到他麵前:“考慮得如何，曹司令?”
曹峰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嘶啞:“他在哪裏?”
墨珩冷笑一聲:“您居然還會關心他的死活?”
“他在哪裏!”
曹峰一拍桌子，起身怒吼，像頭發狂的獅子。
但這對墨珩沒有作用，他隻是不急不慢地打開那份文件，念道:“喪屍危機爆發的兩年前，你把自己的兒子曹輝徹底失望，並派人將他送了出去，從此不管不顧。”
“喪屍危機元年，曹輝在學校食堂在躲藏時，將一位名為安旻的女學生騙上樓實施強暴，並將其推下欄杆，致人死亡。”
“後來兩名求生者闖入食堂，在這之後，曹輝下落不明。”
曹峰平複了一下心情，強忍著怒火問道:“是你?”
“沒錯。”
墨珩也不隱瞞:“不過這份文件的提供者還有一人，您的另一個孩子。”
聽到這話，曹峰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墨珩。
“它很想念您，也很想念它的母親。”
墨珩衝他笑了笑:“今天是清明節，不打算回去看看嗎？”
……
直升機的轟鳴降臨在這個許久都無人問津的小鎮。
高空中，士兵推開機艙，射殺了為數不多的幾個喪屍後，對曹峰和墨珩說:
“司令，博士，請換上防護服，現在這片區域依舊存在大量輻射。”
曹峰點點頭，墨珩卻說:“不必了。”
眾人的目光彙聚在他身上，墨珩轉頭著看向曹峰:“曹司令，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難道沒有告訴他們嗎？”
曹峰沉默著，拿著防護服的手越攥越緊。
墨珩輕笑一聲，起身抓住士兵的衣領，帶著他從萬裏高空一躍而下!
“啊啊啊啊啊——”
駕駛員感到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的通訊器中隻傳來士兵聲嘶力竭的慘叫，接著是重重墜地的巨響。
曹峰探出頭，隻見下方的地麵塵土飛揚，士兵的身體像是從榨汁機中倒出來的水果，皮與肉混雜在一起，在褐色的大地上開出鮮紅的花。
墨珩完好無損地站在那堆肉醬中，抬頭望向他，白皙的臉頰沾染噴濺狀的血跡。
“曹司令不下來，是不喜歡這個地方嗎？”
他問道:“沒記錯的話，您還有求於我。”
駕駛員壓抑住心中的恐慌，控製著直升機想要逃離這裏。
誰知曹峰卻在此刻按住了他:“我下去。”
說罷，他套上防護服，背起降落傘，跳出機艙。
狂風在耳畔呼嘯，望著腳下越來越近的故土，曹峰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恐慌。
這是他親手摧毀的地方。
……
落地後，曹峰解開降落傘，緩步走向墨珩，邊走邊說:
“或許我現在該叫你屍王。”
早在知道卡戎向墨珩泄密的時候，他就隱隱猜出了這一點，能讓那個孩子如此信任的，也隻有周乾口中的那位“神明”了。
墨珩踩著血泊走向小鎮的大門，隨著他的靠近，漫天黃沙漸漸消退，空氣中，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彌散開來。
“審判之眼教會似乎給我取了另一個名字，Dryad。”
他說:“但他們好像對屍王有什麼誤解，這是一位女神的名字。”
曹峰跟在墨珩身後，一路前行，一路無話。
不知過去了多久，墨珩停下了，停在一棵參天槐樹旁。
陽光透過枝丫的間隙灑落，為那一片片散發著清香的雪鍍上金輝。
這次不是幻象。
那一刻曹峰感覺眼前的景象模糊了，他本以為自己的眼睛早已幹涸，此時此刻卻蓄滿淚水，像是被戳到了內心深處某個最柔軟的地方。
這個剛毅了一生的男人，居然頭一回產生了跪下的衝動，哪怕墨珩剛剛殘忍地殺死了一個人，哪怕他的雙手還沾染著尚未凝固的鮮血。
“你能複活她，對嗎？”
曹峰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他很怕墨珩給出否定的答案。
墨珩沒有讓他失望:
“能。”
“你知道嗎？屍王的力量不是普通的異能，而是一種法則的化身，法則是不死不滅的，哪怕肉身摧毀，它也依舊存在。”
“我並不能掌控自然界的生死法則，我隻能代表它的意誌，而它的意誌就是……”
墨珩回身看向曹峰，目光中是前所未見的同情與悲憫:“一命換一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