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癡人傻夢(1 / 3)

出城二裏路後,四周行人車馬漸稀,慕容曉曉已經能分辨得出絳月公主的馬蹄聲。確定公主在馬車前邊,一直沒有安分下來的好奇心驅使著她將頭探出小窗。

如她所料,公主的馬在車廂前方十來米的地方。她安心的利用著馬上人的視線盲區,貪婪的欣賞著馬上人的身姿。

此刻的絳月公主,完全換了個人似的,儼然一副西都城市井少年模樣,往日裏的貴婦作派蕩然無存。

中北山正如其名,就在西都城正北方向十幾裏的地方。雖然名中有山,但並不高大。皇宮中的製高點是殷貞宗的紫宸殿,站在紫宸殿頂層的攬星台上,便可與山頂平視而望。

皇宮正對著山的南坡,鎮寧莊坐落在北坡半腰處,一行人雖已行至山腳下,卻還需再翻過山頂方能抵達。

此番朝堂動蕩,絳月公主輾轉於各方勢力之間,掌管著百官生死。也許是擦過鬢邊的風鳴,也許是滲入心脾的柏香,讓她緊繃多日的心弦難得鬆弛了下來。

一時興起,馬鞭被公主揚到半空中抽出一聲清脆的破竹音。馬蹄聲驟然急促起來,伴著公主疾馳向前的背影,變得疏遠縹緲,很快就從慕容曉曉的眼睛和耳朵中消失了。

意猶未盡的把頭從小窗收回來,慕容曉曉重新調整了個舒服的位置。早晨出發前的尷尬,此刻已經被拋到九霄雲外。

她突然感悟,公主雖然平日裏看起來跋扈、狠辣,甚至行事乖張到毫無人性,但實則心思是極為細膩的。低調前往鎮寧莊,喬裝成尋常百姓,一應物品都準備得如此妥帖。

為了不讓她因昨晚的事情而難以自處,還特意換上男裝獨自在車外騎馬。想到這裏,慕容曉曉不禁癡笑起來。

癡笑不過二三秒,她又立刻在心中訓誡自己:<不要癡人做夢了,公主說得很明白了,她心裏隻有香柯!你覺得人家是照顧你的尷尬情緒,搞不好人家隻是想和花癡劃清界限!>

剛過山頂,慕容曉曉聽到了不遠處的馬兒響鼻聲,知道是臨近鎮寧莊,公主已經勒馬在前方等候了。少頃,絳月公主的馬重新回到車廂側邊的小窗外。

一封信被扔進小窗,落在慕容曉曉腳旁。

絳月公主用不鹹不淡的口氣說:“見到權之少後,你隻把信交給他,不要暴露本宮的身份。他若問起,你隻需說本宮繁忙不便抽身,諸事由你做主。”

“那公主此行的目的是什麼呢?”慕容曉曉落寞的撿起信封。

“此行隻打探虛實,不談任何要事,更不能透露我們的真實意圖。”

“我們的真實意圖?我沒有意圖,是公主殿下自己的意圖才對。況且……況且我還沒有答應殿下,哪來的‘我們’呢?”

隨著急促的利刃出鞘聲,一柄細長的馬刀從小窗外斜插進來,把本就陳舊的木窗欞劃出一道口子。

“看來我最近是好臉色給你看太多了!從幾時起,由得你說什麼答應和不答應的話?本宮要你做的事情,你敢有半點差池,小心你的腦袋。”

一團莫大的委屈瞬間纏繞在慕容曉曉的心頭,她緊緊捏住信封,強忍著不哭出任何聲音來,好讓自己這場暗戀不至於太過可笑。

馬刀被緩緩抽回,絳月公主的臉色也並不好看。昨夜雖然醉酒,但她清晰得記得會要閣裏發生的所有事情。對於慕容曉曉,她隻想為自己所用。偶爾給此人一些好臉色看,也隻是因為此人三番五次暗中相助自己。

絳月公主原本以為,慕容曉曉隻是貪圖錢財才為自己辦事情。現在想來,竟然還藏著私情在其間,心中不免十分窘迫。她的眼睛,除了香柯,從未容下過其他女色。

昨夜回到公主府,醉意醒了大半,認真思考過今後如何麵對這位慕容尚儀。從此割席斷交,她確實不舍。以慕容曉曉今時今日的位置,能為她辦不少的事情。

加之慕容曉曉的諸樣才華,放在朝堂百官中也是翹楚。先前對自己的幾次提醒都直中要害,此人心機謀略之深,政治嗅覺之敏銳,審時度勢之精準,都十分難得。若不能為自己所用,讓她死心塌地倒向母後,日後說不定會成為自己的勁敵。

一番權衡之後,絳月公主已在心裏打定主意:<保持一個適度的冷漠距離,不管是威逼也好,利誘也罷,這個人必須為自己所用。>

顛簸的山林小徑逐漸平整寬敞起來,慕容曉曉猜想鎮寧莊應該就在附近了。為了不再看見絳月公主,她放棄了車廂側邊的小窗,起身湊到門前。掀起門簾,百米開外的青磚別院已經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