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位極人臣(1 / 3)

香榕辦完了公主交代的差事,臨回西都城之前,慕容曉曉把她叫進府中。

“你回到公主身邊後,要時時盯緊她,不可再讓她飲酒了。每半月,會有信使找你取信,你要把公主的身心、起居日日記錄好,交給信使。特別是有沒有飲酒。”慕容曉曉交代道。

“我可是公主的貼身侍女,慕容尚儀竟也敢讓我做你的線人?”香榕忿忿不平。

“你是希望公主飲酒無度壞了身子嗎?”

“當然不希望啦!”

“那就照我說的辦!”

“你……”

“香榕姐姐。”慕容曉曉頗有一些哀求的語氣:“你就照我說得辦吧。你看看公主現在,十日裏有八日都是醉著!你若實在討厭我,也可以在其他事情上與我作對。這件事,還望香榕姐姐按照我說的去做。”

“我考慮一下吧。畢竟公主可容不下身邊有線人!”

“這算什麼線人啊!你隻需要告訴我一些公主的生活情況,既沒讓你打聽政務,也沒讓你放毒氣。你若不答應,我便將你搜羅來的那些又老又醜的婢女們全打發出去。還有竹青!竹青才是名副其實的線人!我要把竹青送回到大長公主府上去!我看你回了西都城,如何向公主交差!”

香榕爭辯不過,氣鼓鼓的上了回西都城的馬車。

阿標笑嘻嘻湊到車窗:“香榕,你回去了照做便是。”

“為什麼呀?公主吃什麼、喝什麼,與慕容尚儀有何關係?”

“傻丫頭!你就別問啦。你要是怕公主誤會你通風報信的話,回去後就直接把尚儀交代的差事稟報給公主。然後再照做。”

實心眼子的香榕,參考了阿標的建議。向公主一五一十彙報了慕容尚儀莫名其妙的“線人計劃”。

絳月公主忍住笑意,裝著冷臉說道:“嗯……那你就日日記好,交給她便是了。”

“哦……”

香榕很是反感這項苦差,一來是因為討厭慕容曉曉,二來是因為自己會寫的字並不多而且很醜。好在她是個老實的不會偷懶耍滑的丫頭,執行起來有板有眼,日日不漏,句句認真。

而她眼中的公主,也越發奇怪。有時明明身體無恙,卻在晚上臨睡前說“本宮今日食欲欠佳,你別忘了記錄在信中”。有時明明感了風寒,卻要特意交待“本宮今天無恙,你不要在信裏胡亂寫”。

好在香榕的實心眼子發揮穩定,不管公主如何指揮,她每日記在信中的內容都字字保真。

所謂信使,毫無懸念,就是阿標本人。原本他也是要每隔十天便來往一次東、西兩都辦公差。加上往返的時間,剛好半月。辦完公差,阿標必然前往公主府,親手將公主和尚儀的信件交換一番,再收走香榕的十五封信。

就這樣,伴隨著香榕的詞彙量與日俱增和筆跡漸優,絳月公主已經很長時間不再飲酒,精神狀態也比過往的兩年好了很多,無需再飲安神湯藥,失眠的情況已鮮少出現。

香榕雖然不明白這其中的蹊蹺和道理,但也越做越有勁頭,越做越認真。

思念如同跗骨之毒一般,在兩個人身上生了根。

曾經的慕容曉曉,不能理解借月托思的那些詩句。而現在,她每天晚上最喜歡的娛樂活動,就是盯著月亮發呆,頗能感受到“明月照古今”“天涯共此時”的情愫。

甚至有一次,她問了身旁的同僚“洛水從哪裏發源?流經西都城嗎?”

得知洛河發源於西都城向東百餘裏的地方,並不流經西都城,她便生出無限的遺憾,因為沒辦法和黎茵“共飲一江水”。

而絳月公主處理完一天的政務,便是難熬的思念時光。有時她就去會要閣的書房坐上一會兒,翻一翻慕容曉曉最喜歡的那些誌怪書籍。在暗自嘲笑她的幼稚趣味之後,便會將鼻尖湊近她翻過的書頁,企圖尋找到她殘存的氣息。

偶爾也會到中北山的太陰閣住上一晚。故地重遊,換了心境,絳月公主才品味到慕容曉曉的心思。太陰,是月亮的意思。滿院的暗紅色牆壁,又是映襯了“絳”字。

躺在太陰閣慕容曉曉的臥房中,絳月公主會想:<即使在我動不動就要對她冷言冷語的時候,她也喜歡住在藏著“絳月”的地方。這些……我終究是發覺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