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暗度陳倉(1 / 3)

小鬆子得到消息後,頂著絳月公主的名號在禁軍的衛隊署衙奔波到黎明。

那個死透了的駙馬吳戰孜,在府兵中官至左衛將軍,在禁軍中也做過百騎都統。

吳皇還未發跡時,在後宮寂寂無名。吳戰孜的祖父,吳皇的父親,雖為開國功臣,奈何早早病死,害得吳氏一門家道中落。

吳戰孜身上的軍功,一半是自己真刀真槍駁回來的,一半是姑母登上皇後之位後便宜給他的。他身上可能有諸般姑母看不上的地方,可在軍中卻是個饒有威望的軍官,身先士卒、體恤下屬、提攜舊部。

不管是府兵還是禁軍,扛著刀槍離家在外、出生入死之人,最見不得的就是家中妻子不軌。封建王朝,忠君愛國是參軍的理由,立功受賞讓家人過好日子更是參軍的理由。

吳戰孜被絳月公主的線人勾結匈奴刺死,在軍中是最惹人憎恨的行為。

於忠君愛國來講,將士們在邊關風沙裏苦熬,在白骨成堆的前線上浴血。絳月公主享受著富貴與安逸,卻暗中勾結匈奴!於夫妻之情來講,她隨便抬抬手就要了駐守邊陲的夫君性命!

行伍之人,恩怨分明!人人都和死於非命的吳戰孜共情,唾棄絳月公主的行徑。

蜀王禪位那年,絳月公主想在府兵和禁軍中培植自己的勢力,每到一處都吃盡閉門羹。那些手握兵權的軍官,可以出入煙花柳巷,可以出入賭局酒肆,可以伸手收受賄賂,從來不自詡為清流之士。但他們也絕對不肯與勾結敵軍、刺殺親夫的妖婦為伍。

禍事由香柯惹下,絳月公主在困局中無可奈何。幾經挫敗,也就徹底斷了染指軍營的念頭。

小鬆子不頂著絳月公主的名號,倒還可以少挨些白眼。頂著絳月公主的名號,除了辦不成事,還多聽了幾筐冷嘲熱諷的葷話。可是......他一個太監公公,再無其他名號可頂。

縮手縮腦的在慕容曉曉臥房門口等著,小鬆子滿頭大汗,心事重重。

香榕已經被禁軍捉去整整一宿,他不敢不報。可是禁軍厭惡絳月公主,他又不想給主子添堵。唯一的期盼是,今日慕容相先起床出來,也許求求慕容相,事情還好辦一些。

慕容相,小鬆子沒有等出來,倒是等來了送晨沐溫水的竹青。

竹青疑惑道:“小鬆子,你站在這裏幹什麼呢?”

小鬆子猶豫片刻,還是講出了事情的原委。

竹青:“你去找筱顏吧。”

小鬆子:“筱顏?”

竹青:“禁軍所用的藥,這些年一直都是從慕容相的醫館采買,筱顏與這些署衙打交道多,想必是認識一些大小軍官。慕容相......不好直接出麵幫忙,畢竟香榕是公主的貼身侍女,她倆又是政敵!”

小鬆子道了謝,便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給禁軍供應藥物的生意,是慕容曉曉利用醫館暗中輸送銀錢的手段之一。藥都是上好的良藥,軍官們拿掮客酬勞便拿得心安理得,一來二往又借著筱顏和當朝權臣慕容曉曉攀上關係,樂得其所。

巡邏軍士將香榕押到了衛隊署衙,審訊清楚身份後,知道她並非歹人,便找了間牢房關起來。按照大殷律例,宵禁後在街巷上無故遊蕩者,需要被羈押二十日,期滿後還要再挨上二十大板才能放出去。

署衙裏的軍士雖然不肯賣麵子放人,但小鬆子的賄賂卻照單全收。沒有難為香榕,並不是因為收了賄賂,僅僅是怕絳月公主在事後找自己麻煩。

乖巧了小半輩子的香榕,第一次企圖膽大妄為一把,就被突如其來的牢獄之災嚇破了膽。接近晌午的時候,牢門上的鐵鏈咣啷啷亂響起來,香榕被嚇得麵無血色。

進來的人並非黑熊一般的軍士,而是伴著藥香的筱顏。

筱顏看看恐懼之下依舊勉強維持著儀態端莊的人,自己擔憂了一上午的心也總算安定下來。

由筱顏陪著走出牢門時,香榕還是被門口的黑熊軍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拽緊筱顏的衣袖。

“先去我那裏梳洗幹淨,換身衣服再回公主府吧。”馬車內,筱顏的聲音如良藥一般愈合了香榕支離破碎的膽。

“哦......”

筱顏的宅子就在醫館後門外,不大,卻幹淨整潔。香榕梳洗、更衣妥當後,鼻尖總忍不住貼在衣袖上聞來聞去。

筱顏端著飯菜進來,看到此景,有些尷尬:“我的衣服都有藥味......沒辦法......你不要嫌棄。”